当拓跋玉儿踏入雪薇阁的那一刻,整个房间的空气,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瞬间凝固。
方才还靡靡作响的丝竹之声,戛然而止。
那些巧笑嫣然,身姿婀娜的歌姬,如同被施了定身法的木偶,脸上的笑容僵住,眼神里只剩下惊艳与畏惧。
她就那么静静地站在门口,火红色的皮裙如同一团燃烧的烈焰,身后,是京城那万家灯火的璀璨夜色。
可她一个人,便仿佛将那满城的繁华,都压得黯然失色。
那是一种,与生俱来的,如同草原上最矫健的雌豹般的,充满了野性与侵略性的气场。
然而,在这片足以让任何男人都心跳加速、自惭形秽的死寂之中。
一个懒洋洋的,甚至带着几分不耐烦的声音,突兀地响了起来。
“我说,妈妈桑。”
萧琰甚至连头都未曾回一下,只是将一条羊腿骨头往桌上一扔,对着旁边早己吓得噤若寒蝉的老鸨,撇了撇嘴。
“你们这醉仙楼的规矩,是不是越来越差了?”
“怎么什么阿猫阿狗的,都往本王的雅间里放?”
他这话一出,全场皆惊。
尤其是拓跋玉儿身后那两名如同铁塔般,浑身散发着血腥煞气的西凉武士,脸色瞬间铁青,手,己经握住了腰间的弯刀。
拓跋玉儿却笑了。
她那双如同狐狸般妩媚的眸子,饶有兴致地,落在了那个依旧背对着她,只留给她一个骚包无比的紫色背影的男人身上。
她莲步轻移,款款而来,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了所有人的心尖上。
她走到萧琰的桌前,那股子混杂着皮革、烈酒与淡淡奶香的独特体香,瞬间便侵占了这片被脂粉气笼罩的空间。
“想必,这位便是名动天下,火烧定远,一怒为红颜哦不,是一怒为江山的镇国亲王,萧琰殿下吧?”
她的声音,带着几分草原女子特有的沙哑与磁性,像一杯最烈的马奶酒,能将人的魂儿都勾了去。
萧琰这才慢悠悠地转过头。
他上上下下地,用一种极其无礼的,仿佛在估量一件货物的眼神,将拓跋玉儿打量了一遍。
然后,他点了点头。
“嗯,盘儿亮,条儿顺,身段也不错。”
他对着旁边早己看傻了眼的老鸨,勾了勾手指。
“去,问问这位姑娘,今晚的出场费,是多少?”
“本王,包了。”
“轰——!”
拓跋玉儿身后的两名西凉武士,脑子里最后一根名为“理智”的弦,彻底崩断!
他们怒吼一声,手中的弯刀带着撕裂空气的厉啸,便要将这个不知死活的登徒子,当场劈成两半!
然而,刀锋未至。
一道清冷的,仿佛不属于这人世间的剑光,一闪而逝。
“锵!”
柳如眉不知何时,己经出现在了萧琰的身旁。
她甚至没有拔剑,只是用两根纤细的手指,便轻描淡写地,夹住了那两柄势大力沉的弯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