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风刮过山坳处,发出了呼呼声响。
樊仁蹲下身抓了把沙土扬向空中。
细碎的尘土被东南风斜斜吹散,他喉结动了动:“风有点大,但是不碍事,我们的距离并不远。”
方柔的指节在格洛克手枪上泛出青白。
这个曾用手术刀画出完美切口的外科医生,此刻正盯着十米外的人形靶吞咽口水。
金属的冰凉触感从掌心窜到脊梁,让她想起第一次握持手术刀时的战栗。
“虎口再往前半厘米。”
樊仁的食指突然横插进她与枪身之间,带着火药味的粗糙皮肤擦过她腕部静脉:“你想让后坐力震裂腕骨吗?”
他说话时胸腔的震动透过后背传来,方柔这才发现两人距离近得能数清对方睫毛。
方柔牙齿一咬,暗哼一声,扣在扳机上的手指一发力。
第一发子弹呼啸而出,后坐力还是让方柔踉跄了半步。
十几米外的瓶子完好无损,三十度方向的岩壁上炸开一朵石屑烟花。
樊仁从地上薅起几根枯草举过头顶,草茎在风中剧烈抖动:“记住,扣扳机不是按电梯按钮。”
他突然从背后握住方柔的双手,带着她完成整套击发动作:“要像对待初恋的心跳,慢慢感受那个临界点。”
方柔轻哼一声:“你当初就是这么练枪的?”
“想着你曾经的初恋。。。。。。”
“哼!”
方柔再次扣动扳机。
“砰砰。。。。。。”
当第七发子弹终于击碎十几米外的玻璃瓶了,方柔闻到混合着硝烟与汗味的古怪香气。
她露出了开心的笑容。
樊仁在她的身后也笑了起来。
方柔终于冲破她的心理障碍了。
起码在射击这一块,她的心理障碍己经不存在了。
她转头看见樊仁嘴角沾着的火药残渣,忽然理解了这个男人为什么总说“子弹比许多人的誓言可靠”。
山风卷走最后一缕青烟,满地弹壳在阳光下闪着橙子糖纸般的光泽。
练了一下午的枪,将方柔的手臂都震麻了,虎口位置,更是隐隐作痛。
不过帕卡给他们提供的子弹是管够的,一下午下来,方柔起码打了有五六十发的子弹。
对于一个初学射击的人来说,己经远超负荷了。
可是樊仁知道,他们的时间并不充足,要不然的话,他也不会让方柔第一天就打这么多的子弹。
傍晚时分,两人手牵手走在柔软的沙滩上。
看着海平面那边令人沉醉的落日,两人同时露出了开心的笑容。
沙滩上留下了他们长长的足印,每一个足印仿佛都在述说他们走过的每一寸光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