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瓷茶杯里的野茶还冒着袅袅热气,淡绿色的茶汤在杯底映出细碎的光影。众人端着杯子,姿态各异——李复相食指抵着杯沿,浅啜一口后便闭上眼,似在细品茶香;黄建国则捧着杯子,仰头就灌了大半杯,喉结滚动间发出满足的喟叹;方思雅捏着杯耳,小口小口地喝着,眼睛却盯着桌上的清神花,满是好奇;钟城和史新端着杯子,目光落在窗外的温湖,神色放松了不少。
良久,李复相才缓缓睁开眼,浑浊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清亮,他轻轻放下茶杯,声音带着几分悠远:“好茶啊。入口清冽,咽下去后喉间还留着甘甜,像山间的溪水一样,绵绵不绝。这样的好茶,我有十几年没喝过了。”
黄建国立马附和,还带着点不满:“可不是嘛!小侯,你也太吝啬了,这么好的茶只给我们倒这么一小杯,快去拿个大碗来,这么喝才过瘾!”
这话一出,众人都笑了起来。黄静怡无奈地摇摇头,伸手拍了拍父亲的胳膊:“爸,喝茶哪有你这么喝的?这是品茶,不是喝凉水。”
方思雅笑得前仰后合,手里的茶杯都差点晃倒:“外公,你这是牛嚼牡丹,浪费好茶!”她今天穿了件鹅黄色的泡泡袖连衣裙,裙摆蓬蓬的,笑起来时像只振翅的小蝴蝶,格外灵动。
黄建国假装瞪了她一眼,语气却满是宠溺:“女大不中留啊!还没嫁人呢,就帮着外人说你外公了?”
“外公!”方思雅娇嗔着扑过去,拉着黄建国的胳膊晃了晃,脸颊泛红,像熟透的苹果。
原本清雅的氛围被这祖孙俩一闹,变得热闹起来。李复相无奈地瞪了黄建国一眼,摇着头笑道:“你啊,都一把年纪了,还是这么孩子气。”
众人的笑声刚落,小七端着一个青釉陶瓷锅走了进来。锅身圆润,上面盖着木质的盖子,还没掀开,就有淡淡的香气从缝隙里钻出来,勾得人食欲大开。
侯龙涛起身接过陶瓷锅,放在餐桌中央,轻轻掀开盖子。一股浓郁的香气瞬间弥漫开来,混合着药材的醇厚和肉香的鲜美,不冲鼻,却格外勾人。众人下意识地深吸一口气,眼睛都亮了起来。
“这是麋骨汤。”侯龙涛拿起汤勺,给每个人都盛了一碗,边盛边解释,“饭前喝碗汤,能养胃护脾。我这汤用的是纯野生的麋骨,加了上百年的灵芝、冬虫夏草、宁夏枸杞,还有灵谷里特有的春三叶草,一共三十多种药材。先用猛火煮沸,再转文火慢炖八个小时,让药性和肉香充分融合,最后加了点山泉水和野蜂蜜调味,喝起来鲜而不腻。”
他把汤碗递给李复相,继续说道:“李爷爷、黄爷爷,你们年纪大了,多喝点这个汤能补钙,还能提高骨密度。钟叔、史总平时工作忙,喝这个能养精蓄锐,缓解疲劳。”
众人听得连连点头,手里捧着温热的汤碗,却没人先动——李复相是在场辈分最高的人,按规矩得等他先尝。
李复相端起汤碗,用勺子轻轻撇去表面的油花,浅尝了一口。温热的汤滑入喉咙,先是鲜美的肉香在舌尖散开,接着是药材的回甘,没有一点苦涩,反而格外温润。他闭上眼睛,细细品味了片刻,然后点了点头:“不错,汤很鲜,药性也很温和,是好东西。”
得到李复相的认可,众人这才端起汤碗,大口喝了起来。
黄建国喝了一口,眼睛瞬间亮了,也不顾汤还烫嘴,仰头就把一碗汤喝了个精光,然后把空碗递到侯龙涛面前,大声说:“小子,再来一碗!这汤比我当年在宫廷宴上喝的还鲜!”
钟城也放下了平时的严肃,喝完一碗汤后,忍不住赞叹:“好汤!以前在酒店喝的那些所谓‘天价汤’,跟这个比起来,简首差远了。”
叶玲用手帕擦了擦嘴角,笑着说:“这汤喝下去,感觉全身都暖和了,连肩膀都不酸了。”
侯龙涛看着众人的反应,心里暗暗松了口气。其实这汤不是他做的,是周娟和侯明亮的手艺——夫妻俩年轻时在腾蛟镇开过小餐馆,虽然不是什么名厨,但做家常菜的手艺很扎实。这次不过是用了灵谷的珍稀食材,才让汤的味道变得这么特别。
接下来,小七陆续端上了其他菜肴——红烧溪鱼、爆炒雪里蕻、锅焖野兔、炭烤山鸡、竹笋炒木耳,还有一盘野果拼盘。每一道菜都色泽鲜亮,香气扑鼻,都是用灵谷或温湖的新鲜食材做的,没有复杂的调料,却格外鲜美。
“这炭烤山鸡是用灵谷的野山鸡做的,外皮烤得酥脆,里面的肉却很嫩,还带着点蜂蜜的甜味。”侯龙涛指着盘子里的烤山鸡,“两位爷爷可以少吃点皮,里面的肉很滋补。”
“这锅焖野兔用了山泉水和野花椒焖煮,能养胃顺脾,大家都可以多吃点。”
“还有这红烧溪鱼,温湖里的野生溪鱼没有土腥味,鱼肉里含有的铁和钙比普通鱼多三倍,多吃对身体好。”
众人的胃口被彻底调动起来,筷子不停地在盘子里穿梭。方思雅最活泼,一会儿夹块烤山鸡,一会儿舀勺鱼汤,吃得不亦乐乎。黄建国更是放开了肚子,连吃了两碗米饭,还不停地夸赞周娟的手艺。
不到一个小时,桌上的菜就被吃得干干净净,连汤汁都被黄建国用来拌了米饭。方思雅靠在椅背上,双手摸着圆滚滚的肚子,苦着脸说:“侯龙涛,你害惨我了!我今天吃了这么多,肯定要长胖了!”
侯龙涛忍不住笑了,一本正经地说:“放心,我这饭菜里加了灵谷的野菜,还有饭前那碗麋骨汤,都有瘦身紧致肌肤的效果,吃再多也不会胖。”
“真的?”方思雅眼睛一亮,立马坐首了身体,兴奋地说,“那我以后天天来你这里吃饭,你可不许拒绝!”
“欢迎之至。”侯龙涛笑着点头。
饭后,众人都有些困乏——毕竟早上赶了两个多小时的路,又吃了这么丰盛的午餐,身体难免有些懈怠。侯龙涛便让小七带大家去房间休息,自己则留在客厅收拾。
就在这时,钟城悄悄给侯龙涛使了个眼色。侯龙涛心里一动,安顿好众人后,便跟着钟城去了他的房间。
刘笑容正在整理行李,看到侯龙涛进来,连忙打了个招呼,然后识趣地退了出去,还轻轻带上了房门。
钟城靠在窗边,手里夹着一支烟,烟雾缭绕中,他平日里紧绷的脸难得放松下来。窗外是碧绿的温湖,阳光洒在湖面上,波光粼粼,格外惬意。他看到侯龙涛进来,掐灭了烟头,指了指旁边的椅子:“坐吧。”
侯龙涛坐了下来,看着钟城的神色,轻声说:“钟叔,您今天心情不错。”
钟城笑了笑,只是笑容有些牵强。他走到桌边,给自己倒了杯茶,又给侯龙涛倒了一杯,缓缓说道:“小侯,上次你帮笑容驱蛊的事情,我还没好好谢谢你。你年纪轻轻,就有这么大的本事,真是难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