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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二一章 大角鼠与大胃神（第1页）

万耶尔德的灵魂深处，两尊巍峨的虚影彼此对视着。

“震旦人已经抵达了大胃深渊，我的仆人没能拦住他们，”看上去如同一个翻过来的巨大胃袋，内里长满了如同七鳃鳗般的尖牙的虚影首先开口说道，“一位龙子亲自统率着他们。”

“我们都知道早晚会有这么一天的，不是吗？”通体散发着诡异的绿光，几乎只有骨头的脑袋看上去既像羊又像老鼠，还长着数对弯曲犄角的另一个虚影道：“龙神们终于对你这个讨人厌的邻居忍无可忍了，就是不知道他们具体准备如何解决你。”

“不用试探我，鼠辈！”胃袋咆哮着，所有尖牙随之摇摆：“手段并不重要，既然震旦人开始行动了，那就表示他们有充足的把握……该死，如果不是你，我又怎会如此被动？！”

“我也挺遗憾的，朋友，为什么偏偏是你得到了外神的力量，难道是因为你也是外来者么？说起来你真的不认识伊莎玛拉？也许你可以和对方聊一聊，听听祂的价码。”

“我死了，你也会死！拜你的愚蠢行径所赐，鼠辈，现在我们的命运捆绑在一起了，”胃袋或者说大胃神越发恼怒，“别妄想你能置身事外！”

“冷静，我的朋友，冷静，”大角鼠道，“发火没法解决眼下的难题，我们必须团结协作，方能度过难关。听着，这是个危机，但未必不能是一次机遇。你难道不觉得这是个绝佳的，让你彻底挣脱物质宇宙的束缚的机会么？”

“……继续说。还有，我们的不是朋友！”

“魔法不是你的长处，好在我比较擅长这个，”说着，大角鼠低低地笑了起来，“只要方法得当，即便你在物质世界的实体被摧毁，这也未必就会杀死你。只要你愿意付出一定的代价，你将获得真正的自由。”

“那么，在你的描述中简直微不足道的代价是什么？”

“舍弃你的仆人，舍弃那些只有蛮力的古圣造物，成为一个完全的斯卡文神灵，”大角鼠用一种理所当然的语气说道，“该止损了，贪婪的暴食者。只要你主动切断与食人魔这一种族的联系，你就能把损失减轻到最低。”

“……”

“是的，是的，我从未放弃过夺走你手上的外神之力，然后彻底吞噬你的想法，但现在我确实做不到，也不知道究竟应该怎么做。外神之力拥有许多连我们当中最强大的个体，都无从揣测的神秘特性。你看，我现在不就吃到苦头了？如果一切能够重来，我当时一定会选择与你结盟，而不是袭击你。”

听到这话，大胃神沉默了很长时间——又或者只是一瞬间？在精神领域中，时间的流逝毫无意义。在这段既无限长、又无限短的时间中，大胃神想了很多。祂回想起当初自己是如何来到这个世界的，以及自己的第一位、同时也是最重要的一位先知格罗斯·独指，在祂的指引下前往大胃深渊朝圣，并在那里完成了世间第一场奉给大胃神的献祭仪式，一场狂野豪放的盛宴。

自那之后起，大胃神便成为了食人魔的种族神，但这并不意味着永远都会如此，就好像哈苏特并非从一开始就是混沌矮人唯一的主人。

想着想着，大胃神又想到了自己是如何沦落到如今的处境的：大角鼠，这头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肮脏窃贼，因为被其宿命之敌索提戈逼得走投无路，竟然把歪主意打到了自己头上！在祂的精心策划下，艾辛氏族和灰先知氏族联合实施了一次大胆的行动。前者的刺客军团精锐尽出，掩护灰先知们一路深入次元石沙漠，在没有引起震旦天朝注意的情况下，神不知鬼不觉地摸到了大胃深渊边上。

以169位灰先知自我献祭为代价（注1），辅以海量的精炼次元石，大角鼠短暂地降临于此，偷袭了全中古唯一一个本体在物质世界的神灵，食人魔一族的主宰者大胃神。

如果不看结局的话，这是一场完美得如同教科书一般的行动。无论是动手前的准备工作、行动时的信息遮蔽还是最后的倾力一击，大角鼠把所有细节都做到了最好。祂算到了一切，唯独没算到大胃神不知从哪里得到了外神之力。

原本在大角鼠的计划中，祂在偷袭得手之后会趁机吞噬大胃神，一方面可以增强自己的力量，另一方面还能借机掌控强大的食人魔一族。结果直到大角鼠都已经把大胃神给吞下肚了，祂才发现自己压根消化不了这块滋滋冒油的肥肉。

但凡这个时候大角鼠果断“吐”出大胃神，祂都还能及时止损。奈何贪婪的本性加上困窘的处境，让大角鼠做了个错误的选择。祂试图强行消化掉大胃神……当大角鼠终于意识到除非大胃神自己放弃抵抗，否则祂无论如何都消化不了有外神之力傍身的对方时，一切都已经太迟了：在双方的反复拉锯中，大胃神用来历不明的外神之力反向侵蚀了大角鼠。

最终，两位神灵不得不面对这样一个事实：除非其中一方愿意自我牺牲，否则祂们永远都无法被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