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思是……你现在拥有的力量,只是真正实力的三成。其余七成,仍被困在‘阴镜界’中,需通过八婴试炼方可逐步收回。”陆九渊指向墙壁壁画,“每找回一尊失散的鬼婴,并将其重新纳入封印体系,你就能解锁一段前世记忆,恢复一份力量。但过程极其凶险??那些鬼婴早已堕化,成了嗜血食魂的恶灵。”
“所以我要一个个去找?”陈淼冷笑,“还得打败它们?”
“不止是打败。”陆九渊语气凝重,“你要让它们自愿归位。否则强行收服,只会加速反噬。而且……时间不多了。”
“为什么?”
“因为农历三十子时,月隐之夜,地府裂缝将再度开启。若九婴未全数归位,封印彻底崩塌,九幽之门大开,万鬼出笼,阳间将成炼狱。”
陈淼沉默片刻,忽然问:“老鬼是谁?”
陆九渊眼神微变:“你说的是那个一直在暗中布局的人?他是第一代守陵人的叛徒,原名沈玄机。百年前参与封印九婴,却因贪恋邪力,私自剥离自身魂魄,寄生于阴煞之中,苟延残喘至今。他想毁掉封印,释放九婴,借此掌控阴间权柄。”
“所以他选中我,是为了利用我唤醒第九婴?”
“没错。但他没想到你会觉醒承魂者意识,反而打乱了他的计划。”陆九渊顿了顿,“现在他一定已经察觉到了变化,接下来,他会不惜一切代价阻止你寻找其他鬼婴。”
陈淼眯起眼:“那你知道第一个鬼婴在哪吗?”
陆九渊点头:“第一个鬼婴,寄宿在‘哭坟村’的一具童尸体内。每逢午夜,村口石碑便会流出鲜血,孩童啼哭声彻夜不绝。十年前,整个村子莫名消失,活人全无踪影,只留下一座空村和一口深井。”
“深井?”
“那是通往‘阴镜界’的入口之一。每隔七年,井底会浮上一具穿红鞋的小女孩尸体,谁若将其打捞上来,就会被鬼婴附身,成为它的媒介。”
陈淼听得脊背发凉:“你怎么不去收?”
“我进不了村子。”陆九渊苦笑,“守陵人血脉虽强,却受制于‘阴阳律’??我们不能主动踏入已被鬼婴污染的土地,否则会被同化。唯有承魂者,才能无视规则,直面邪祟。”
陈淼盯着他良久,终于点头:“带路吧。”
陆九渊却没有动:“你确定要现在去?你刚觉醒,身体尚未适应封印之力,贸然行动,很可能撑不过一夜。”
“我没得选。”陈淼站起身,拍去身上尘土,“老鬼不会给我喘息的机会。况且……”他低头看着右臂,“这东西已经开始饿了。”
果然,纹身再次传来阵阵灼痛,第九婴的意识微弱响起:【冷……好冷……给我暖的……】
“它需要阴气滋养。”陆九渊皱眉,“但在你收齐八婴之前,不能靠吞噬亡魂来补充,否则会堕入邪道。唯一的办法,是寻找‘净阴源’??比如千年古墓中的寒玉髓,或是葬龙穴里的阴露水。”
“哪最近有没有这种地方?”
陆九渊思索片刻:“城西三十里外有座‘白骨观’,据传埋着一位唐代女道士,墓中有寒玉棺。不过……那地方已经被一群盗墓贼占了,他们挖开了地宫,放出了不少游魂野鬼。”
“正好。”陈淼咧嘴一笑,眼中闪过一抹狠厉,“我去收鬼,顺便拿点补品。”
两人离开九幽祠时,天色已微明。荒野恢复寂静,唯有风铃轻轻晃动,仿佛在送别远行之人。
路上,陆九渊递给陈淼一枚青铜铃铛:“这是‘唤灵铃’,可在危急时刻召唤我一次。但记住,只能用一次,用了之后,我会死。”
陈淼接过铃铛,沉甸甸的,上面刻着古老咒文。
“值得吗?”他低声问,“为了一个可能失败的任务,搭上性命?”
陆九渊望着远方晨曦,声音平静:“守陵人存在的意义,从来不是活着。而是……在该死的时候,死得其所。”
陈淼不再多言。
他知道,从这一刻起,自己已踏上一条无法回头的路。前方是深渊,是诡谲莫测的阴世迷局,是八尊堕化的鬼婴,是一个妄图颠覆阴阳秩序的叛徒,更是百年前那一场未竟的封印之战。
但他不怕。
因为他不再是任人摆布的棋子。
他是承魂者,是封印本身,是那道斩断邪途的光。
马车载着二人驶向白骨观,车轮碾过泥泞,留下两道深深的痕迹,如同命运刻下的印记。
而在遥远的某处地下密室中,一盏绿油油的长明灯突然熄灭。
昏暗光影里,一道枯瘦身影缓缓睁眼,嘴角勾起诡异弧度:
“终于……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