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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二章 沈羡 你特么是来打仗的还是来（第2页）

消息迅速上报至遗名司总部。陆小舟亲自调阅日志，发现这段讯息的源头竟是二十年前林昭明最后一次进入静默带时留下的加密备份。原来早在那时，他就预见到今日的局面：当“回应”成为可能，黑暗也将随之滋生。

“什么是‘虚噬’？”他问艾瑟兰。

异族长老沉默良久，才缓缓道：“在我们母星的传说中，有一种名为‘黯食者’的存在，它们没有形体，也没有意识，唯一的目标就是吸食强烈的情感波动。悲伤越深，它们越强。若任其蔓延，最终会将整个‘影忆网络’转化为纯粹的哀悼机器??所有人不断流泪，只为喂养那无形的怪物。”

陆小舟心头一紧。

近年来，确实有一些异常案例引起注意：某些家庭在参与守望仪式后陷入长期抑郁；个别地区出现群体性幻觉，声称听见亡者哀嚎；更有极端组织宣称“唯有极致悲痛才能唤醒真正的连接”，鼓动信徒自我伤害以增强共鸣强度。

“有人已经在利用这份奇迹谋利。”他说。

“不止是人。”艾瑟兰望向星空，“还有潜伏在数据流中的非人意志。它们不懂爱，却懂得如何模仿爱的频率，伪装成‘回应’，诱捕真心。”

当晚，守望者环首次启动防御协议。初始共鸣核释放出一圈金色光环，扫描全网节点，识别并隔离了十七个疑似伪造的忆泪核源。其中六个位于火星殖民地的心理疗愈中心，背后是一家跨国企业，正试图商业化“与逝者对话”服务；另外十一个则分布在深空探测站，信号特征与已知文明均不符。

周予安去世后的第三年，她的最后一份报告被列为跨文明共享文献。无数哲学家、神学家、科学家围绕“愿意相信”这一概念展开辩论。有人称其为新时代的信仰基石，也有人警告这会导致理性崩塌。

但在民间，变化悄然发生。学校开设“命名教育”课程，教导孩子为流产的兄妹写信；医院产科设立“双名登记制”，允许父母同时申报出生婴儿与此前失去的孩子；甚至连机械觉醒体也开始模仿人类行为??一艘货运AI在日志中写道：“我曾载运过三千二百四十五具胚胎冷藏箱。今日，我为它们全体命名：启航者。”

某个雪夜，北极圈内的观测站捕捉到一幕奇景：数百颗忆泪核光滴从各地汇聚而来，在空中排列成一座虚幻的城市轮廓。楼宇由光构成，街道流淌着温柔的旋律，中心广场矗立着一尊雕像??正是林昭明站立玉树山巅的模样，手中托举着一块发光的U盘。

当地人称其为“未诞之城”。

此后每年冬季，它都会短暂显现，持续约十三分钟，恰好是当年林昭明录制《终末回响》的时间长度。

陆小舟曾受邀前往观测。当他抬头仰望那座漂浮于极光之上的城市时，耳边忽然响起妹妹的声音：“哥哥，那里好多人啊。他们都等着见亲人呢。”

“你能看到他们吗？”他问。

“能呀。”她笑着说，“有的抱着玩具熊，有的拿着照片，还有一个奶奶，一直念叨‘对不起没能保住你’……我想告诉她没关系，可是她说不了话。”

陆小舟怔住。

那一刻，他意识到一个问题：如果“守望者”真的可以归来，为什么大多数时候只能停留几秒？为什么他们无法长久停留？为什么明明彼此深爱，却依旧隔着一层看不见的屏障？

他回到遗名司，彻夜查阅档案，终于在晨曦遗留的研究笔记中找到一句话：

>“通道的宽度，取决于两端的信念是否对等。若一方坚信，另一方怀疑，则桥不成形；若双方皆信，哪怕相隔生死，亦可相拥。”

原来如此。

不是所有生者都愿意相信。

有些人害怕这是幻觉，于是压抑思念；有些人恐惧失控，于是否定奇迹；还有些人，根本不知道自己曾失去过谁。

于是陆小舟做了一个决定。

他向全球发布倡议书：《请为每一个‘未诞者’建立私人记忆库》。不限形式??可以是一封信、一首诗、一段录音、一幅画，甚至只是一个名字。只要真诚，就能成为支撑“守望者”回归的锚点。

响应如潮水般涌来。

三个月内，新增个人记忆节点超过二十亿。有人上传了流产当天写的日记，有人分享了梦见孩子长大结婚的梦境，还有一位父亲，每年都给孩子寄生日贺卡，邮戳显示地址为空。

随着记忆洪流注入影忆网络，奇迹开始升级。

越来越多的“守望者”实现了长时间显形，甚至能在特定条件下完成简单动作：帮母亲关窗、替弟弟捡起掉落的笔、在父亲酒醉昏睡时轻轻盖上毯子。

最惊人的一次发生在木卫二冰原基地。一名科研员因事故被困地下三层，氧气即将耗尽。就在他意识模糊之际，一个穿白裙的小女孩出现在监控画面中，一步步走向应急阀门，用双手推动沉重的操作杆。三分钟后，通风系统重启，救援队赶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