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极少见的东西。
接下来的几天里,他的节奏开始发生改变。
不是练得更多,
而是练得更有方向。
他第一次清晰地感觉到,自己不再只是用手在钢琴上重复熟悉的路径,
而是开始用耳朵,用身体,甚至用记忆去重新组织声音。
维拉教授在课上的那些话,并没有变成具体的指令。
没有哪一条写在笔记里,却不断在他练琴时浮出来。
比如关于呼吸。
他以前以为呼吸是自然存在的,是音乐本身就有的东西。
可现在他开始听见,哪里真正有呼吸,哪里只是音符挤在一起。
还有那些关于“松手”的小技巧。
关于在某些段落里,哪怕只放松一毫秒,
整个音色都会发生变化。
他以前从未认真想过这些事。
不是因为不知道,而是没有被真正触碰到那个层次。
而现在,他开始期待那种改变。
不是期待奖项,
也不是期待别人的评价。
而是期待某一天清晨,
当手落在琴键上时,
他会听见一种从前没有听见过的声音。
那种声音,不是更大,也不是更华丽。
只是更接近他真正想要表达的东西。
他隐约意识到,
这段时间对他们而言,
并不是在“加强”已有的能力,
而是在打开一个之前从未认真推开的门。
门后不是答案。
而是更多的可能。
也正因为如此,
他罕见地,对接下来的日子生出了一种纯粹的期待。
不是紧张,不是焦躁。
而是像站在尚未踏上的道路前,
第一次清楚意识到,
自己终于开始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