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抒情段时,他少见地露出一点柔。
但那种柔不是温情,
而是,
亡者之间的寂静。
旋律被他压得很薄,带着悲悯却无哭腔。
不像求救,
像叙述。
进入高潮段,他的力量爆发得极度控制:
不是发泄,而是
像火山内部的结构在移动。
他不给音乐任何失控的机会。
所有的暴烈都被他握住,
像一只手紧抓着狂风的中心。
最后的终结段,
每个音落下,都像从深处走向光。
当最终的和弦落下时,
观众席短暂地安静了几秒,
像被那股冷静的深渊感震住,
随后才响起掌声。
舞台上的最后一个和弦刚刚收住。
那声音在空气里停了一瞬,然后被观众席的静默吞掉。
紧接着,前排某个位置传出第一声掌声。
很干净,也很克制。
下一秒,掌声像被点燃一样扩散开。
不是嘈杂那种,而是整齐、饱满的节奏。
人们纷纷站直身体,往舞台那边看去。
后台的门半开着,那声音从门缝里冲进来,像轻微的震动。
站在候场区的选手们纷纷抬头。
有人轻轻呼气。
有人下意识把手指绕了绕,像是舒展紧张。
有人翻节目册的手顿了一下。
没有人说话。
一轮比赛的第一位演奏者能做到这样,
就意味着今天不会是低水平的比赛,
而是从一开始就被拉到应有的高度。
江临舟站在侧台,
也能听出那掌声里的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