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一周就是初赛。
比赛方发来了日程表,初赛分两天举行,每位选手抽签决定上场顺序。
早晨的乌得勒支天色依旧灰,街上行人稀少。空气冷到干,呼吸里能闻到一点铁味。江临舟拉开窗,看到隔壁屋顶的积雪已经薄了一层。
屋子里仍旧那样安静。
两台钢琴,一架靠窗,一架靠墙。木地板在暖气的热度下微微胀起。
陈雨薇坐在靠窗那一架前,正在反复拆一个段落。
她的头发散在肩上,身子几乎没怎么动,肩和手臂稳得像机械。
唐屿站在一旁,双手插在口袋里。
“再慢一点。”
“不是弱,是轻。”
“左手的音要更直,不要虚。”
他一边说,一边看表。语气平稳,没有情绪。
午饭简单得像例行公事。
三个人都没太多胃口,吃完又回各自的位置。
江临舟换到另一架琴。
手指在键上按下去的那一刻,他能感觉到手指的温度和琴键的温度之间有一个细小的落差:
那就是专注开始的信号。
他没有看谱。
曲子早就背下来了。
现在练的只是确定感:速度、触键、呼吸、段落的逻辑。
唐屿偶尔走到他身后。
“这一句太实了。”
“要留一点空。"
江临舟轻轻应了声。
没有解释,也没有反驳。
空气里是钢琴声和暖气的低鸣,节奏不急不慢。
时间像被拉长的线。
傍晚,陈雨薇练完,靠在椅背上。
唐屿拿笔在她的谱上圈了几处。
“这段再花一点时间,其他的都差不多。”
她点头。
没有抱怨。只是静静听完。
江临舟也停下,伸了个懒腰。
那种疲惫不是困,是练了太久之后手臂从肌肉到骨头都发出“够了”的信号。
窗外天已经暗,院子的小灯亮着,灯光偏白,光线透过窗照在地板上。
三个人谁也没说话。
唐屿收起笔,简单地总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