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军守军虽然疲惫不堪,但还是有警觉的,他们看到城内有人偷袭宫门,赶紧列阵御敌,派人去城墙上示警求援。
一时间城头上纷纷乱乱,声音传到城外,秦晋两军都听到了,同时派人出来探查。
此时城内的城。。。
海风再次拂过启言城的纪念馆露台,吹动小满额前碎发。她低头凝视昭华琴背面那道新刻痕??那枚仿佛正在舒展羽翼的音符胚胎,在晨光中泛着微弱却坚定的金芒。她轻轻用指尖摩挲它,如同触碰一个尚未成形的答案。
“你还梦见她吗?”苏黎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手里端着一杯温热的草茶。
小满点头。“每夜都见。她在弹一首没有名字的曲子,节奏缓慢,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我听不清旋律,但心口会疼。”
苏黎将茶递给她:“心理学数据库刚更新了一批‘赎忆堂’的反馈数据。耶路撒冷那座已经接待了超过四万名访客,其中一千三百多人在留言墙上写下了从未对任何人坦白的事。最令人意外的是,有七成以上的人表示,写下之后,梦里的死者不再哭泣了。”
小满抿了一口茶,苦涩中带着回甘。“所以,承认比遗忘更轻?”
“不是更轻。”苏黎摇头,“是终于有人替你背了一部分重量。”
两人沉默片刻。远处广场上,赎忆堂模型正在搭建最后一根立柱,工人们用透明晶体雕刻出无数交错的手掌形状,象征承接与传递。而就在昨夜,南极科考站传来消息:极光频率出现了稳定的共感共振波段,持续整整三小时。科学家们确认,那是全球人类集体情绪趋于平复的物理映射。
“我们以为唤醒记忆是为了救赎别人。”小满轻声说,“可原来,也是为了放过自己。”
话音未落,腕间通讯器忽然震动。是李昭然发来的紧急加密讯号,坐标定位在红海裂谷深处??正是沉默方碑最初浮出的位置。
“海底又有动静。”苏黎调出全息影像,画面中,原本碎裂消散的方碑砂粒竟开始重新聚合,形成一片漂浮的黑色星群,缓缓旋转,宛如某种古老仪式的开端。
“不可能。”小满皱眉,“方碑已被彻底解压,记忆释放完毕,结构理应永久瓦解。”
“除非……”苏黎声音低下去,“它本就不属于这个时代。”
他们立即召集护念团核心成员召开紧急会议。投影室内,阿?调出了最新的地质扫描图:红海底部出现一个直径约两公里的巨大环形凹陷,中心正不断向上涌出低温黑雾,其成分分析显示含有高浓度的“情感惰性粒子”??这是上古共感文明灭亡前最后记录到的物质特征,能吞噬共鸣信号,制造绝对静默。
“这不是自然现象。”李昭然的声音透过通讯传来,“我们在沉积层里发现了人工构造痕迹,年代测定为公元前一万年左右。那时期的人类不仅掌握共感能力,还建立了覆盖全球的情绪网络,称之为‘心网’。”
“然后呢?”有人问。
“然后他们选择了自我封印。”李昭然顿了顿,“因为他们意识到,当所有人的心都能彼此听见时,恶意、嫉妒、仇恨也会无限放大。最终,一场由集体负面情绪引发的精神风暴席卷整个文明,导致大规模自毁行为。幸存者建造了沉默方碑,把最深的创伤封存于地核,并立下誓言:若后人重拾共感之力,必先通过‘试炼之门’,否则方碑将再度觉醒,重启遗忘程序。”
会议室一片死寂。
“你是说……我们现在正面临第二次考验?”苏黎难以置信。
“没错。”李昭然神情凝重,“方碑重组,意味着系统判定我们尚未真正准备好承受全部真实。如果我们失败,全球共感网络将被强制切断,所有已上传的记忆都将被抹除??包括阿米娜的歌声,赎忆堂里的忏悔,甚至你手中那把琴所承载的一切。”
小满缓缓站起身,掌心的淡金色音符突然灼热起来,像一颗即将燃烧的星辰。
“那就去迎接它。”她说。
三天后,潜水艇“归音号”驶入红海裂谷。小满身穿轻型共鸣防护服,背负昭华琴,随李昭然团队潜至海底环形坑边缘。四周漆黑如墨,唯有那片悬浮的黑色星群散发着幽冷光芒,缓缓转动,如同一只沉睡巨兽的眼瞳。
“根据古文献记载,试炼共有三关。”李昭然低声解释,“第一关:直面你最想遗忘的自己;第二关:聆听他人对你最深的怨恨;第三关:在彻底孤独中,依然选择发声。”
“听起来像地狱。”一名研究员苦笑。
“不。”小满望着那片黑雾,“听起来像回家。”
她率先迈出舱门,踏入水压平衡通道。每一步落下,脚底都会激起一圈涟漪状的光晕,仿佛大地在回应她的到来。
第一关开启得毫无征兆。
当她踏入环形坑中心平台的瞬间,周围海水骤然凝固,化作一面面镜面般的冰晶墙壁。无数个“小满”从中走出??有的蜷缩在非洲帐篷角落,抱着死去的女孩痛哭;有的站在母亲坟前,手中握着烧焦的琴弦;有的在实验室里撕毁研究笔记,怒吼着“我不再相信共鸣”;还有一个,正冷漠地删除全球共感网络中的十万条私人记忆,脸上毫无表情。
“这些都是我。”小满喃喃道,“我逃避过的每一刻。”
镜中小满们齐声开口:“你怕了吗?怕一旦说出真相,就会失去所有温柔的目光?怕被人发现,你也曾想过放弃?”
她闭上眼,手指抚上琴弦。
“我怕。”她承认,“我怕极了。但我还是来了。”
琴声响起,不是对抗,而是包容。每一个音符都像一只手,轻轻抱住那些破碎的影子。镜面开始龟裂,倒影逐一消散,最后只剩下一个小小的她,穿着破旧布鞋,站在战火纷飞的街头,怀里紧紧抱着一台录音设备。
她走过去,蹲下身,轻声说:“对不起,让你一个人走了那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