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三娘听完她的话,险些没坐稳。整个人都透出一股破防后却无力辩解的自暴自弃,见火候到了,张闻音才拉着她的手,口气软和下来。“三娘,我说这些是想让你知道,人活一辈子,不是靠着别人的心疼和怜惜才能过好日子的,你看看我,从前在谢家忍气吞声十几年,换来的是什么?可现在呢?和离后的日子,在被人口中弃妇一般的下场,你告诉我,我真是那样吗?”张闻音拿自己做例。已经是对谢三娘掏心掏肺,如果这一次还不成,那么日后她也不会再多管了。谢三娘默默落泪,但表情却不再似从前那般委屈求全,而是忍不住。“你模样是家里最好的,现在看姻缘也如此,你总说四妹嫁得比你好,可是你想一想,她背井离乡一个人在宣州要面临的事情不会少,更何况翟天要是独子独孙,别的不说,单传宗接代这一件事就足以让她忧心了,她自成亲到现在,还未有喜讯传来,你要不要看看她给我写的信里,那些苦水只往自己肚子咽的难?”“怎么会?四妹的身体不是一向都很好吗?怎么会?”谢三娘作践自己来得到别人的同情是真,但心地善良,疼爱妹妹也是真,所以她问出这话的时候,并没有幸灾乐祸的念头在里面,更多是担忧。看到她这样,张闻音心里舒坦不少。“身体好归好,但子嗣这种事情最强求不来,有时候心情才是第一位的,她周围全是关心她的外祖母,舅舅舅母,这样的压力下,其实想要有孩子,也是不容易的。”“我当她会过得比我幸福,谁曾想……阿姐,我们谢家的这四个兄弟姐妹,怎么都过成这般了……”大哥和离,一把年纪了没有个家。二哥夫妻闹翻,如今被姨娘牵着鼻子走。她虽然夫妇和顺,但与周家的关系始终不融洽。四妹倒是嫁的称心如意,可却在子嗣问题上难成这样。“大约是祖坟没葬好吧……不过,问题最大的还是谢家二老,子女于他们而言只分有用无用,所以打小就对你们区别待之,如此养孩子,你们四人心性还没有泯灭,也算是难得了。”……谢三娘无语之,这话还真不知道怎么答。“我今日来找你,一则是为了送素饼,二则也是告诉你一声,你若是想要跟周二郎长长久久的把日子过下去,那就收敛起那些故作自怜的心思,我都看得明白的东西,你以为周老夫人会错眼吗?她不是谢老夫人,无需子女对她有用她才会疼之爱之,你看小陈氏处事就很大方得体,最要紧的是她从来都不怀疑和否定自己,这一点是她必须要学会的!听明白没有?”她点点头,张闻音有些恨铁不成钢。“从明日起,我每天都过来监督你喝药,另外你病好些也跟我多出去走走,我娘家嫂嫂你记得的吧,早就说想见见你了,她的热情直爽多学学,若是有朝一日你能有她那样的脾气和心境,看着吧,周老夫人对你,也会刮目相看的。”谢三娘眼露不确定,但又带着些期盼。“真的吗?”“自然是真的,你觉得你自己难,无非就是婆母对你的脸色不那么熨贴罢了,可是你想想,周老夫人中年丧夫,她一个人要拉扯两个儿子,又要撑起门楣不让外人小看,她若是不严肃刚毅些,怎么能做得到的?所以你仔细想想,她的那副冷面孔独独就是对你一人吗?也不尽然吧。”张闻音分析道。谢三娘低着头,双眉微蹙,确实把婆母面对其他人的表情都仔细想了遍,好像还真是。她对谁都淡淡地,只有在崔女官和陈家人面前才会露出些畅意的样子。不过,谢三娘可以理解,一个是挚友,一个是娘家,就跟她似的,面对张阿姐时也要比平常更真实些,于是长长的舒了口气。这一次,再抬头时,眉宇间的忧愁散了不少。她拉着张闻音的手,宛如救命稻草一般,“阿姐,我从小就没什么人教,母亲对我也不太:()夫君沉迷造反,却有四个忠臣崽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