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望向远方,眼神温柔。“他是我的延续,也是新的开始。他天生就能接收灵魂的回响,因为他本身就是‘未被污染的语言’。他不说,是因为他听得太多;他不哭,是因为他早已替所有人哭过。”
“可他终究是个孩子……”
“所以他需要你。”她打断道,“守护者从来不止一个。你护他成长,他载你前行。你们互为容器,互为桥梁。”
话音落下,光球缓缓收缩,回归石台。青年踉跄一步,被人扶住。是明归。
少年看着他,眼中仍有泪光,却多了几分坚定。“她说得对。”他说,“我们是一起的。”
青年怔住:“你能看见她?”
明归点头:“我一直都能。”
那一夜,无人入睡。
来自各地的访客围坐在庭院中,分享家族尘封的故事。有人拿出祖辈留下的录音带,播放一段断续的歌声;有人展示藏了半辈子的手稿,念出第一行字便泣不成声;还有一个小女孩,捧着一只锈迹斑斑的铁盒,打开后里面是一撮灰烬??那是她祖父的骨灰,也是他曾写下的所有诗句的残骸。
当她将灰烬撒向空中时,檐下铜铃忽然齐鸣,风卷起灰烬,竟在半空绘出一行字:
>“诗不死,只是换了形式活着。”
青年含泪记录下这一幕,添入笔记:
>“真正的语言,不在纸上,不在声带,而在人心之间流转不息。只要还有人愿说,有人愿听,文明就不会真正灭亡。”
黎明将至,人群渐散。唯有那位白发老妇留下,递给青年一封信。信封泛黄,边角焦黑,显然曾经历火劫。
“这是我丈夫写的最后一封信。”她说,“当年他被捕前塞进炉膛,我抢出来时只剩一半。现在,我想让它完整。”
青年接过信,展开残页。上面字迹潦草,却力透纸背:
>“若你收到此信,请告诉孩子们:
>不要害怕说出真相。
>即使世界沉默,也要让自己发声。
>因为总有一天,会有人听见,并替你说下去。”
他读完,久久不能言语。
老妇转身欲走,却被青年唤住。“您丈夫……叫什么名字?”
她停下脚步,声音轻如落叶:“陈默。沉默的默。”
青年心头剧震。
陈默??正是当年与守闸人一同参与“L-0计划”的另一位研究员。他主张公开共感核心的存在,却被视为叛徒,最终死于系统清洗。而他的名字,早已从所有档案中抹除。
可现在,他的声音回来了。
当天中午,青年召集所有学生,在图书馆举行特别仪式。他将那半封信置于玻璃展柜中,并在旁边立起一块新碑,刻上三个字:
**陈默在此**。
明归亲手点燃一支蜡烛,放在碑前。火焰摇曳,映照出墙上新增的一行投影:
>“你说过的每一句话,我都记下了。”
傍晚,守闸人再次坐在疗养院窗边。护士照例问他:“您今天想说什么吗?”
这一次,他没有摇头。
他拿起笔,一笔一划写下:
**“我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