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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8章 芦苇深处（第1页）

“谢了，朋友们！”提奥的声音粗犷，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我是提奥，这是我的几名伙计，妈的，没想到这片地方的蛙人比前几天又多了不少，差点栽在这里。”

海莉礼貌性地点了点头：“互相帮助是应该的。我们。。。

夜风穿过迷时谷的扭曲林间，吹得篝火忽明忽暗。火焰跳动的光影在三人脸上划过，如同命运之笔勾勒出的轮廓。布鲁斯盘膝而坐，双手交叠于膝上，闭目凝神。艾琳蹲在一旁，指尖轻抚吊坠表面那道细如发丝的裂痕??那是与镜中“自我”对抗时留下的痕迹。

“它在回应你。”她低声说，“每一次你直面内心的动摇，神眷印记就会更清晰一分。”

布鲁斯睁开眼，瞳孔深处似有星光流转。“我刚才看到的……不只是过去的自己。”他声音低沉，“还有未来的影子。一片焦土之上，站着一个披着黑袍的人，背影和我很像，但他的剑上滴着血，脚下是你们的尸体。”

雷恩皱眉：“幻象而已。心障之径最擅长的就是放大恐惧，把可能性当成既定事实来折磨人。”

“可如果那不是幻象呢？”布鲁斯望向远处那片悬浮湖泊，“如果我真的会变成那个样子？为了变强，不惜牺牲一切，甚至亲手斩断羁绊？”

沉默笼罩营地。

良久，艾琳缓缓开口：“真正的试炼，从来不是战胜敌人，而是不被力量吞噬。清道夫之所以强大，正是因为他们早已舍弃了情感、记忆、人性。他们成了规则的延伸，没有痛苦，也没有犹豫。可正因为如此，他们永远无法理解??为什么有人宁愿死，也不愿放弃同伴。”

她握住布鲁斯的手，目光如炬：“如果你注定要走上那条路，我只希望，当你站在终点回望时，还能认出出发时的自己。”

布鲁斯心头一震，仿佛某种枷锁悄然松动。就在这刹那，胸口吊坠骤然炽热，一道金色光纹自其表面蔓延而出，在空中凝成一幅微缩地图??七颗星辰排列成环，其中一颗正位于迷时谷最深处，微微pulsing发光。

“第一座试炼塔的位置确定了。”雷恩站起身，拍掉斗篷上的灰，“看来连星辰之灵都在催你启程。”

“那就别等明天。”布鲁斯起身，拔出短剑，将剑尖插入地面，“我现在就走。”

“疯子！”雷恩翻白眼，“你知道‘心障之径’有多危险吗？据说连初代守护者都差点迷失在里面！他曾看见自己统治整个大陆，万民跪拜，连源典都臣服于他??那一刻，他几乎选择了留下。”

“但他最终回来了。”艾琳轻声道，“因为他记得母亲临终前握着他的手说：‘孩子，权力可以赐予你一切，唯独不能给你一个拥抱。’”

布鲁斯收剑入鞘，嘴角扬起一丝笑意：“那我也记住了。面包要趁热吃，艾琳煮的汤最好配蒜香面包；雷恩喝醉后总爱唱跑调的老兵歌；还有……我不喜欢一个人吃饭。”

两人一怔，随即笑出声。

“去吧。”雷恩灌了一口酒，递给他，“活着回来，不然我可不会给你收尸。”

“放心，我的词条还没用完。”布鲁斯接过酒壶喝了一大口，辣得咳嗽两声，“危机预判+3，可不允许我在这种地方栽跟头。”

他转身踏上通往山谷深处的小径。脚下的土地逐渐变得透明，像是踩在时间的薄膜之上。每一步落下，四周景象便剧烈扭曲一次：一瞬间是战火纷飞的城市，下一刻又变成阳光明媚的童年庭院；前方出现父母的身影，朝他招手微笑，可当他靠近，他们的脸却化为灰烬飘散。

【警告：已进入心障领域】

【精神稳定度检测中……当前值：78%】

【建议保持清醒认知，避免情绪波动引发崩解】

系统提示浮现眼前，语气冰冷机械，却在此刻显得格外可靠。

布鲁斯深吸一口气，默念：“我不是为了逃避过去而来，也不是为了掌控未来。我只是想证明??选择本身，不该被惩罚。”

话音未落，前方空间轰然撕裂，一条由无数破碎镜面组成的长廊横亘于虚空之中。每一面镜子都映照出不同的布鲁斯：有的身穿王袍，手持权杖；有的倒在血泊中，手中紧握艾琳断裂的项链；有的孤身立于高塔之巅，低头俯视燃烧的世界。

“欢迎来到‘可能之廊’。”一个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温和却不容抗拒，“在这里，你将面对所有未曾实现的人生。唯有承认它们的存在，才能超越它们的束缚。”

第一扇镜门开启。

画面中，布鲁斯仍是地球上的普通上班族。清晨挤地铁，加班到深夜，周末陪父母去医院复查。父亲肺癌晚期，母亲糖尿病并发症导致视力模糊。他坐在病床前削苹果，手指颤抖，眼神疲惫。

“要是当初没穿越……他们会活得更久吗？”他喃喃。

镜中人忽然抬头，直视他：“你以为逃离现实就是勇敢？可真正的勇气，是在明知无力改变的情况下，依然坚持承担。你逃到了异界，获得了力量，却再没能对他们说一句‘我爱你’。”

泪水无声滑落。

第二扇门开。

这一次，他是刚穿越时的少年，蜷缩在森林边缘的破庙里，饥寒交迫。系统尚未激活，他靠啃树皮活了三天。就在他即将放弃时，一个小女孩送来一块黑面包。“给你的，哥哥。”她说完就跑开了。后来他才知道，那是艾琳，当时才十二岁，偷偷从救济粮中省下自己的口粮。

“如果没有遇见她……我会变成什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