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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8 章（第1页）

霍格沃茨特快的汽笛声在苏格兰高地的山谷里回荡了许久，才渐渐消散在冷风中。可那辆蓝色福特安格里亚飞车，却像被抽走了最后一丝魔法支撑，车身愈发低矮，离地面只剩十几英尺——车轮几乎要擦过石楠花海的顶端，淡紫色的花瓣被车轮带起的风卷得漫天飞舞，又轻飘飘地落在锈迹斑斑的车身上。

“往禁林边缘飞！”哈利半个身子探出车窗，风把他的黑色头发吹得贴在脸上，声音被气流撕得断断续续，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那里树密，能卸力！”禁林此刻像一头沉眠的巨兽，深绿色的树冠在暮色中连成墨色的海，枝叶间偶尔闪过几点幽蓝的光还有独角兽踩过落叶的细碎声响，从林深处飘来，添了几分诡秘。飞车晃晃悠悠地朝着禁林倾斜，车身侧面的锈迹在夕阳下泛着冷光，后保险杠剩下的半截铁管在风里“哐当哐当”作响，像是下一秒就要彻底脱落，砸进下方的花海。

辛西娅在城堡门口的石阶上，她猛地攥住德怀特的巫师袍袖子，指甲几乎要嵌进布料里，连指节都泛了白。“他们会不会撞进禁林深处？”她的声音带着明显的颤抖，尾音几乎要碎掉，浅灰色双马尾随着她的紧张轻轻晃悠，发尾的樱桃红缎带扫过德怀特的手腕，带来一阵细碎的痒。德怀特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掌心的温度透过布料传过去，语气沉稳却带着几分紧绷：“不会，你看，韦斯莱在调整方向，朝着禁林边缘最密的橡树林飞。只是那些树……恐怕要被撞断几棵了。”

直到飞车的影子彻底消失在禁林边缘的白雾里，再也看不见，众人才松了口气。城堡前的广场上已经热闹起来，新生们提着各式各样的行李箱——有的印着家族纹章，有的挂着猫头鹰玩偶——跟着级长往礼堂走，空气中飘着烤牛肉的油脂香和南瓜派的甜香，混着魔法蜡烛的暖光，渐渐冲淡了刚才的紧张。赫敏和艾瑞卡对视一眼，不用多说就朝着格兰芬多的方向走去——格兰芬多的长桌铺着鲜艳的红色桌布，银器上刻着威风的狮子纹章，。德怀特、辛西娅和斯黛拉则走向斯莱特林长桌，桌布是标志性的银绿色，边缘绣着缠绕的蛇纹，高年级学生已经坐在那里。

分院仪式很快在礼堂的钟声中开始。麦格教授抱着那顶打满补丁的分院帽走上高台，古老的帽子刚一落到橡木凳子上，就清了清嗓子，唱起了新编的分院歌——歌词里不仅提到“格兰芬多的狮子勇敢无畏”“拉文克劳的鹰翱翔智慧之巅”，还特意加了句“斯莱特林的蛇藏着坚韧与锋芒”，惹得台下斯莱特林的学生们轻声欢呼，格兰芬多的则笑着吹起了口哨。新生们按名单依次上前，有的紧张得攥紧了衣角，指节泛白；有的则好奇地盯着分院帽，眼睛亮晶晶的，像在看什么神奇的宝贝。

“金妮?韦斯莱！”当麦格教授念出这个名字时，台下的弗雷德和乔治立刻吹起了响亮的口哨，乔治还把围巾抛到空中又接住，引得周围一片哄笑。金妮红着脸，手指绞着巫师袍的下摆，一步步走上高台，小心翼翼地戴上分院帽。几秒钟后，分院帽突然拔高声音，清晰地喊出“格兰芬多！”格兰芬多长桌瞬间爆发出掌声，弗雷德和乔治直接站起来，伸手把金妮拉到他们中间的座位，金妮的脸还红着，却忍不住露出了浅浅的笑容，指尖悄悄碰了碰桌上的南瓜汁杯沿。

“下一位，阿斯托利亚?格林格拉斯！”利亚抱着达芙妮提前给她准备的小兔子布偶，布偶的耳朵已经被她攥得有些变形，怯生生地走上前。她的浅金色头发在礼堂的烛光下泛着暖光，几缕碎发贴在颈侧，随着呼吸轻轻起伏。分院帽在她头上停留了片刻，声音轻轻的，却足够让全场听见：“聪明里藏着韧性，心里有自己的坚持——斯莱特林！”利亚的眼睛瞬间亮了，像把星星落进了瞳孔，她几乎是小跑着冲下高台，校服裙摆随着动作轻轻晃动，像只展翅的小蝴蝶。她径直奔向斯莱特林长桌，坐在达芙妮身边——刚好离辛西娅只有两个座位远。坐稳后，她还不忘朝着德怀特的方向挥了挥手，嘴角露出两个浅浅的梨涡，声音软软的，像裹了层蜂蜜：“德怀特哥哥！我也在斯莱特林！以后就能常看到你啦！”德怀特朝她温和地点点头，眼底闪过一丝笑意，想起之前对达芙妮“照看好利亚”的承诺，心里那份责任感又重了几分。

分院仪式有条不紊地结束，礼堂穹顶的魔法星空突然闪烁了几下，紧接着，长桌上凭空出现了满满当当的食物——烤鸡泛着油光，外皮酥脆得仿佛一碰就会掉渣；南瓜派上淋着厚厚的淡奶油，撒着磨得细细的肉桂粉，香气扑鼻；银壶里的南瓜汁冒着热气，倒在杯子里时还泛着淡淡的金光。可辛西娅却没什么胃口，她用叉子轻轻戳着盘子里的烤土豆，叉尖把土豆戳得坑坑洼洼，眼神却时不时飘向教师席，像在寻找什么。忽然，她皱起眉，声音里满是疑惑，连戳土豆的动作都停了：“奇怪，斯内普教授怎么不在？平时他都会提前坐在教师席最右边的位置，今天那里空着，连他常用来装魔药材料的银盒都没放。”

德怀特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教师席果然空了三个关键位置——斯内普常坐的黑胡桃木椅子空荡荡的，椅背上还残留着他黑色长袍的余温；麦格教授的座位也没人，她平时放教案的羊皮纸堆不见了；连邓布利多教授平时放柠檬硬糖的银盘都空荡荡的，只有几片糖纸留在盘底。他端起面前的银杯，抿了一口温热的南瓜汁，液体顺着喉咙滑下，却没驱散心底那股淡淡的隐忧，语气沉稳却带着几分笃定：“应该是被叫去处理哈利和韦斯莱的事了。飞车落在禁林边缘，教授们得去确认两人有没有受伤，还要讨论怎么处理违规——毕竟是未经登记的麻瓜飞车，魔法部那边可能要给个说法。”

“那他们会不会真的被开除啊？”辛西娅放下叉子，手指无意识地绞着桌布边缘的银线，银线被她绞得有些变形。她的眼眶又开始泛红，声音越来越小，带着点委屈，像只受了惊的小獾：“韦斯莱跟我说，要给我带蜂蜜公爵新出的草莓味比比多味豆，说比我上次吃的亮绿色的好吃……要是他被开除，我下次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见到他了。”她的目光落在盘子里没动过的烤鸡上，那是她平时最爱吃的，可现在却觉得索然无味，连香气都变得遥远。

斯黛拉坐在一旁，用银叉轻轻切着盘中的牛排，动作优雅得像在完成一场仪式——刀刃划过牛排的肌理，精准地切成均匀的小块，却没吃一口。她的灰眸扫过教师席的空位，声音平静得像在分析魔药配方：“不会轻易开除。邓布利多教授向来注重‘行为动机’而非‘结果’，他们是为了赶回学校上课，不是故意违反校规，甚至可以算‘特殊紧急情况’。最多就是扣格兰芬多的分，或者罚他们关几次禁闭，打扫禁林边缘的落叶。”她说着，悄悄用银叉叉起一小块巧克力蛋糕，轻轻放在辛西娅的盘子里——蛋糕上还沾着一颗完整的草莓，是辛西娅爱吃的口味，算是她少有的、无声的安慰。

宴会进行到一半，礼堂门口突然传来一阵整齐的脚步声——麦格教授率先走进来，她的墨绿色长袍下摆沾了点禁林的深绿色草屑，甚至还挂着一片细小的橡树叶，显然刚从林间回来；斯内普跟在后面，脸色依旧阴沉得像要下雨，黑色的长袍下摆扫过地面时带起一阵冷风，他连眼角都没往学生席扫一下，径直走向自己的座位；邓布利多教授走在最后，白色的长须上还沾着一点南瓜汁的淡黄色痕迹，脸上却没什么异样的表情，甚至还对着路过的赫奇帕奇学生笑了笑。三人依次坐在教师席的空位上，拿起银杯喝了口南瓜汁，动作自然，却绝口不提哈利和罗恩的事，仿佛刚才在禁林边缘的插曲从未发生。

辛西娅的目光紧紧盯着教师席，见教授们回来却没带哈利和罗恩，刚要张嘴追问，德怀特轻轻碰了碰她的胳膊，指尖带着温和的力度，语气温和却格外坚定：“别慌，辛西娅。如果他们真的被开除，邓布利多教授肯定会在宴会上跟大家说明——你看他现在的样子，还能笑着跟学生打招呼，显然不是坏消息。或许他们只是在禁林边缘处理飞车的后续，或者被庞弗雷夫人拉去医疗翼检查有没有擦伤，明天早上我们去魔药课教室，肯定能见到他们。”他顿了顿，拿起一块烤得金黄的饼干，轻轻放在辛西娅的盘子里——饼干上还撒着细糖，是她平时爱吃的那种，“先吃点东西，你从刚才看飞车开始就没怎么吃饭，要是哈利明天回来看到你没好好吃饭，又该笑话你‘担心得忘了吃’了。”

辛西娅看着盘子里的饼干和蛋糕，又看了看德怀特沉稳的眼神——他的灰黑色眼眸里没有丝毫慌乱，像平静的深潭，让她紧绷的肩膀渐渐放松下来。她拿起饼干咬了一口，甜香在嘴里散开，带着刚出炉的温热，心里的不安像被温水融化的糖块，慢慢淡了些。斯黛拉也适时补充，银叉轻轻敲了敲自己的盘子：“明天早上八点魔药课，斯内普教授最讨厌迟到，要是他们不来，他肯定会点名批评，到时候就知道他们的情况了，现在想再多也没用。”

礼堂里的歌声还在继续，格兰芬多的学生们在合唱魁地奇球队的加油歌，斯莱特林的则在低声讨论着新学年的学院杯计划，食物的香气弥漫在空气中，温暖而热闹。可德怀特的目光却再次扫过教师席——邓布利多教授正低头和麦格教授说着什么，手指轻轻敲着桌面，节奏缓慢，像是在传递某种隐秘的信息；斯内普教授端着银杯，眼神却死死盯着格兰芬多长桌的方向，复杂得让人看不懂，有不满，却没有之前的敌意。德怀特明白，今晚的平静只是暴风雨前的暂时停歇，哈利和罗恩的飞车事件，或许只是这学年众多挑战的一个开端。而他们能做的，就是守住当下的安稳，在即将到来的暗涌里，护住身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