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记起昨晚险些丧命,又想起斯堪曼前来搭救他,剩下的就不清楚了。
异国他乡,其余同伴皆不见踪影,他们与自己一样,都吃了假旗人贩子的药,这穷山恶水又不知藏有多少虎狼环视,只怕凶多吉少!
“斯堪曼!醒醒!”无论页目向如何叫他,他都没有反应,“莫不是药效还没过?”
页目向再次看向那群睡着的人,又抬头看向更远处的山与森林,神色愈发难堪。他来回踱步一阵,似在盼着什么奇迹,可惜除了光影,什么也没变化。
他犹豫片刻,背起斯堪曼,对着斯堪曼亦或者是在跟自己说:“先去北城港!”
他凭着海风与太阳辨别方位,施展白驹跃海北上。从日出到正午,他始终目视前方,身下只有茫茫的汪洋。烈日在头顶灼烧,他近乎力竭,全凭吊着的一口气往前驱动,几乎就要坠下。
远方海平线上终于出现船帆,页目向挣扎着飞扑上前,哐当一声跌倒在甲板上,连带着斯堪曼一起滚了好几圈,重重砸在船舷边。
水手们听见声响,还以为是大鱼扑腾上船,围上来才见着是人,忙叫来船医来看。
页目向拉住水手胳膊,问道:“是开往北城港吗?”听见水手们确认,他心中大喜,就此松下胸中郁气,昏了过去。
页目向忽觉自己处在一片茫茫之中,四面八方都是戴着狰狞面具的人,他们握着钢叉,蛮力拖走自己的同伴们。
他们在向自己呼救,自己却同石化一般,动弹不得,呼喊不能,眼睁睁看着屠刀即将挥下。他拼命挣扎,好不容易才能够出一根手指,忽然刀光血影——他大叫一声,从床上扑醒过来,冷汗淋淋,惊魂未定。
船医瞧见他苏醒,忙来问话:“可算醒了,小伙子你从哪儿来啊?”
页目向心有余悸,打量着四周,逐渐回想起先前事情,转头看见斯堪曼躺在隔壁床上,仍在昏睡。
见页目向神情呆滞,船医解释:“你突然从天上掉到船上,怕不是遭遇飓风,被卷了去?”
页目向犹才缓过神来,急道:“到北城港了吗?”
“才刚靠岸不久,小伙子你到北城港是有什么事吗?”
正说着,三五个水手簇拥着一个戴大檐帽的高个男人一齐挤进船舱。
“小子你醒啦!”
“你命真大!差点脑门就撞上船钉了!”
“哎,那小子还没醒啊?”
他们七嘴八舌,十分聒噪。
高个男人厉声道:“都出去!”手指着舱门赶人。水手们连忙闭嘴,悻悻离开。
他转头问页目向:“你是青龙国人?”
见页目向点头,他也点头:“你怎么会从天上摔下来?”
页目向急着要报官,将一路遭遇说与他听,问道:“听说北城港设有三辖司法厅,请问该如何前往?”
高个男人不由冷嗤一声:“司法厅?那儿的大官人可不理会这点小事,你不如去总督府警厅碰碰运气。”
他问完情况正要朝外走,忽然停在门口:“你磕断了半截栏杆,算你赔一枚金福珠。荣叔记得找他要。”
等他走后,船医笑道:“莫要见怪,汪先生人挺好的,只是嘴巴刻薄了些。”
页目向点头,正要交钱,数过福珠,忽然心头一紧。
船医见他面露难色:“汪先生也就嘴上说说,不必真给!”
页目向摇头,仍然递出福珠,起身拱手道:“感谢大伯救命之恩!如今还有一事相求,我急着去报官,但我这朋友不知怎的昏睡不醒,我离开后,麻烦伯伯帮忙照料,若他中途醒来,方便与他说明情况!”
船医抓过页目向手心,执意要退回:“只是这点事算不得什么麻烦,你快去吧!”
页目向再度拜谢,问清总督府方向,走出船舱,记下船号,匆匆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