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保证,”他看了眼对面人手上的枪支,“乖乖和你走。”
“我又凭什么信你。”男人嗤笑一声,绿瞳中的神色带了些阴晴不定。
“凭我要报仇,”珀洛塞可的面色彻底冷了下来,“凭我在药物受试者名单上看见了熟人的名字。”
“凭我们组织是最接近我目的的地方。”
“凭今天本来围攻这个财团的机构就应该是FBI,这份被修改过的资料出现在FBI合情合理。”
“凭我觉得人体实验这种东西,恶心透了。”
青年彻底带上了一点真情实感的狠意,他不太自然地扭了下头,想到了刚刚看到的东西。
这个人为什么会导致他用更多的精神力去探查?
那画布上密密麻麻的伤痕,全是精神类药物导致的,这人学会了怎么在一堆药品里面保护自我不被侵蚀,才导致了他用平常的手段根本看不清代表着『自我』所在的精神画布。
哪怕他觉得黑泽阵这个人确实不太和他合得来,也不影响他觉得有些人的手段确实够让人反胃。
琴酒瞥了一眼彻底冷下脸的人,对方那种被精心雕琢但是依旧粗制滥造的笑容荡然无存,他并未因这份外露的敌意而动容,反而像是终于看到了期待已久的、真实的反应。
男人缓缓地把手上的枪支收回了大衣内侧,室内平静得只剩下了电脑排气扇转动的声音,珀洛塞可拽回身后的电脑椅,卸力坐了下去。
电脑因为长久没人操作,已经快要息屏,眼看着要彻底落入昏暗,又被电脑桌旁边的人推了一下鼠标,光线重新亮起。
琴酒若有若无地扫向对面人渗着血的伤口,那人没再看向他,而是在思量着什么一样盯着电脑屏幕。
“你还真有正义感,”男人在良久后嘲讽着开口。
坐在椅子上的人依旧没有转向过来,只是冷哼一声,接着道:“多谢夸奖。”
琴酒收回了目光,仿佛对这场长时间的拉锯试探失去了耐心,语气中的嘲讽也尽数收敛:“这件事。”
“就按你说的办。”
珀洛塞可那双一直不变的黑瞳才终于淡淡地看了过来。
还没等对面人说些什么,杀手又接着下令道:“给你一天时间,处理好所有的后续后回国,bananafish交易这件事,和你没关系了。”
“你在防止我拿到bananafish的药物本体?”青年又重新把玩上了那只刚刚被他丢到一边的笔,看着琴酒走到一侧的沙发上坐了下来。
“你很想要那个东西吗?”杀手反问道。
珀洛塞可转着的笔一不小心失手了一瞬,笔卡在了手指中央,他调整好动作,拿着笔尾轻轻敲了敲自己的额角,毫不掩饰地思量了半晌。
“也对,”他像是终于说服了自己一般,长长叹了口气,那支笔被“啪”一声按在了桌上,“没什么兴趣。”
他随意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外套,语气变得轻飘飘的。
“那种东西,谁爱碰谁碰去吧。”
那种、根本没有成功的精神调控类药物,谁爱碰谁碰去吧。
青年把视线从琴酒身上挪开,看向了被自己修改过的文档上面。
这份文档本来就应该是这个样子的,黑泽阵这种“成功”案例不应该存在。
因为黑泽阵的精神画布上出现过精神钉的痕迹,那枚钉子已经将将要把画布敲碎了———就像井上顺阳一样。
但是被人修补好了。
那是他的手笔。
他又抬手揉了揉自己的眉心。
救了个不得了的东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