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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1 章（第1页）

洞内旖旎温存的气息尚未完全散去，空气中弥漫着一种亲密过后的慵懒与静谧。黄桃心满意足地搂着洛鸢，感受着体内澎湃的化丹境灵力与怀中人真实的体温，只觉得世间最美好莫过于此。她甚至有些孩子气地想，若是能一直这样下去，便是永远困在这山洞中也无妨。

然而，这份宁静并未持续太久。

伏在她怀中的洛鸢，身体微微一动。那细微的动作带着一种截然不同的意味，不再是情动时的依恋，而是缓慢而坚定的抽离。

黄桃下意识地收紧了手臂，含糊道：“洛姐……再歇会儿……”

洛鸢没有回应，只是轻轻拿开她环抱的手，坐起身。月光透过藤蔓缝隙，洒在她如玉的脊背上，勾勒出优美却略显清冷的线条。她沉默地拾起散落一旁的衣裙，一件件，缓慢而细致地穿上，动作间带着令黄桃心悸的疏离和决绝。

方才的温存与亲密仿佛一场幻梦，此刻正在她无声的动作中迅速冷却。

黄桃的心慢慢沉了下去，她也坐起身，看着洛鸢的背影，试探地开口：“洛鸢？”

洛鸢系好最后一根衣带，才缓缓转过身。她的脸颊上仍残留着未褪的红晕，眼神却已恢复了往日的清明，只是那清明深处，翻涌着难以言喻的苦涩与悲伤。她不敢直视黄桃的眼睛，目光低垂，落在自己方才遗落在地的，那支素雅的玉簪上。

她俯身拾起玉簪，指尖微颤着，却没有立刻绾发，只是紧紧攥在掌心。

“你要走了？”黄桃的声音干涩，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她其实早已猜到，从洛鸢说出“宗门怕是暂时回不去了”那句话时，她就有了不祥的预感，只是不愿去深想。

洛鸢终于抬眼看她，唇边努力牵起一个极淡却无比哀伤的弧度：“嗯……”

“为什么？”黄桃追问，伸手想去拉她，却被洛鸢轻轻避开了。这个细微的躲避动作像一根针，刺得黄桃心里一疼。

“我呆在京都许久，已是不该。”洛鸢的声音很轻，却像冰冷的玉石敲击在黄桃心上，“又与你这般……更是犯了过错。我……我必须回去。”

“过错？”黄桃几乎要气笑出来，“两情相悦，何错之有？是你那劳什子宗门的规矩重要，还是我重要？”她的话语直白而滚烫，带着她一贯的不羁和霸道。

洛鸢眼中瞬间蓄满了泪水，却强忍着不让它落下。“你自然重要……可是小桃，这世上有些事，不是仅凭心意就能无所顾忌的。我有我必须承担的责任。”她的声音里带着深深的无力感，“你若是真心怜我，便不要逼我，待我好生将事情做完。”

“做完？然后呢？”黄桃紧紧盯着她，“然后你就会回来找我？还是就此一刀两断，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

洛鸢避开她灼人的目光，侧过脸去，泪水无声滑落：“明年夏天，你到乌木市寻我。你我若是真有缘分……便自会相见。”她的话语带着一种听天由命的悲凉，仿佛已将一切交付给虚无缥缈的缘分。

黄桃最恨她这副认命的样子。她猛地站起身，抓住洛鸢的双肩，强迫她看着自己：“我是个修士，从来不相信什么天意！我只知道握在手里的，便要好好珍惜！你已是我的娘子，这是老天也无法改变的事实，任谁也不能把我们分开！”

她的目光炽热而坚定，几乎要将洛鸢融化。“你既然现在有些事情，我自然也不强留你。这样吧，我们便做个游戏。”

洛鸢泪眼朦胧地看着她，不明所以。

黄桃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酸楚，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轻松些：“明年夏天，我去乌木市寻你，若是寻到你，你便许我一件事。我若寻不到，我就吃点亏，许你两件事。但是谁要敢耍赖……谁就今后下不来床，然后被对方绑在身边，一生一世都不准离开！”

这哪里是游戏，分明是她的承诺和威胁，用最无赖的方式，许下最郑重的约定。

洛鸢又难过又好笑，心底的苦涩竟真的被这混不吝的提议冲淡了几分。她嗔道：“你这人，从来就不说点正经的。”

“我从来没这么认真过！”黄桃用力握住她的手，眼神是从未有过的执着和认真，“我说真的。洛鸢，你了解我这个人——我想做到的事，从来不管后果。如果明年夏天见不到你，我就算把整个城市翻个遍，哪怕上电视登寻人启示，也一定要逼你现身。”

洛鸢有些气笑了：“你可真是无赖。”她了解黄桃的性格，这样厚脸皮的事别人不敢做，她却能做到。而且还说不定会有什么更让人难堪的法儿呢。

她心中甜蜜与苦恼交织，这女孩，难道真是我命中注定的劫？根本拿她这无赖没有办法，只得轻叹口气，算是默认了这个荒唐又温暖的约定。

洛鸢将那贴身彩石项链再次为黄桃系好，又从储物戒里取出一个天蓝色符箓，放在她身边，柔声道：“这是父亲赠与我的护身灵宝，威力相当于问心境中期的一击，现在送给你，你好好收着。你虽然境界提升许多，却只能应付普通修士和散修，遇上顶尖修士，还是这样东西最适合你。”

见黄桃不语，洛鸢叹了一口气：“我走了之后，你好生保重自己，莫要再像这次着了别人的道。今后若有缘分，纵是千般困苦，你我终能相聚。若无缘分，便是天意弄人，那……也就这样罢。

她最后深深看了黄桃一眼，仿佛要将对方的模样刻进灵魂里，旋即毅然转身，化作一道流光，消失在洞口。那身影决绝，却带着一丝仓皇而逃的意味。

黄桃没有追出去，只是站在原地，大声喊道：“洛姐姐，我会天天想你的，记住明年的约定，不然我就去电视台天天登寻人启事！”

远处流光似乎微微一滞，随即以更快的速度消失在天际。

洞内一时安静下来。

一直缩在角落尽力降低存在感的林善曦，这才慢慢抬起头，神色复杂地看着怅然若失的黄桃，又望望洛鸢消失的方向，心里五味杂陈，最终化作一声微不可闻的叹息。

而远去的洛鸢，感受着耳边呼啸的风声，仿佛还能听到那人无赖的喊话，她摸了摸依旧发烫的脸颊，眼中泪意未干，嘴角却忍不住微微扬起，低声啐道：“这小流氓……又想扰乱我道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