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在外面?”
时半夏心里一咯噔,下意识地把照片往身后藏了藏,这才推开门,露出一个勉强的笑容,“忍冬姐,是我。我…拍了些新照片,想给你看看…”
纪忍冬看到她,眼神柔和了点,嘴角微勾,点了点头。
那个女孩见状,识趣地摆摆手,“你们聊,我去去忙了。冬冬,刚才我说的事情,你再考虑一下?”
时半夏挤出一个笑容回应,心里却有点不是滋味。
刚才说的事?
是咖啡的事,还是其他事?
时半夏走到纪忍冬身边,把照片递过去,有些心不在焉。目光忍不住瞟向纪忍冬的侧脸,又飞快地移开。
“这张冰川照的构图很好。”纪忍冬拿起其中一张,评价道。
“嗯……”时半夏闷闷地应了一声,突然鼓起勇气,装作不经意地问:“忍冬姐,那位是…?”
纪忍冬抬眼看了看她,语气平淡:“沈也,国内的同事,是气象观测员,调回来两天协助工作。”
只是…同事吗?
时半夏想起沈也那熟稔的语气和那几声“冬冬”的自然,心里的小疙瘩并没有完全解开。
那种因为对纪忍冬的世界知之甚少而产生的不安和微妙的嫉妒,悄悄落在心田发芽。
时半夏看着纪忍冬专注看照片的侧影,突然有一种强烈的冲动,想要了解更多,关于她的过去,她的工作,她和其他人的关系……
想要在她那份看似平静无波的生活里,占据一个更特别、更唯一的位置。
这种陌生的占有欲,让时半夏既心慌,又莫名地确定——她好像,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喜欢这个清冷又温柔的忍冬姐。
纪忍冬察觉到了她情绪的微妙变化,轻声问:“怎么了?”
“啊?没什么!”时半夏立刻摇头,重新挂上笑容,努力让气氛轻松起来,“忍冬姐,照片先放你这,我还有点工作没有处理,一会见!”
说罢,时半夏逃也似的离开。
纪忍冬刚想说些什么,看着时半夏的背影消失,只是笑着摇了摇头。
纪忍冬继续翻看着照片,突然,指尖一顿…
时半夏坐在桌前,越想越乱。
纪忍冬不是普通人,她是科学家,冷静、专业。
而自己呢?
只是一个因为工作而短期驻留的摄影师,满打满算,剩下的时间也不过三周多。
就像北极的夏天短暂易逝,她的停留也是有明确期限的。
现在这点因环境特殊而滋生、因纪忍冬的纵容而壮大的暧昧,真的能抵挡住现实的分别和距离吗?
离开这里,回到各自原本的世界,一个是前途无量的科研精英,一个是四处奔波的自由摄影师,轨迹截然不同。
所谓的“好感”,会不会就像那些被风吹散的雪粒,瞬间了无痕迹?
时半夏心里的小算盘,第一次打出了苦涩的答案。
她之前所有的“得寸进尺”,不过是仗着当下、仗着纪忍冬的温柔。
可这份温柔,或许只是纪忍冬出于礼貌或者一时心软的回应,并不会有更深的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