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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执（第2页）

他的拳头仿佛被冻结在距离西奥多一厘米的地方，手臂剧烈颤抖，全身的力气瞬间被抽走。

魏商言缓缓放下拳头，眼神从盛怒变为一种想要将对方彻底湮灭的冷漠。

西奥多笑着整理了被揪乱的衣领，他似乎很满意魏商言的悟性，故意在令人窒息的氛围中摆出「导师」姿态："好了，现在，该让我看看你的表演了。"

对于这句试图再激怒他的话语，魏商言不作任何反馈。他只是深深地、完整地将对方此刻的表情记在心里，尔后转身走向了操作台。

此刻，魏商言专注于破解「深空」的操作系统，他通过异委会的高级权限劫持了「深空」系统，将其从接收模式切换成为极少使用的高功率发射模式。

接着，他需要在系统的自定义坐标中选取一颗距离地球较近的目标。

这让魏商言陷入思考。

这一次，他的目标是制造一场规则A永远无法更改的行为。他要利用宇宙的绝对外部性，来反证规则内部轮回的虚假性。

在轮回的这一天，他向宇宙发送一条信息。根据物理学定律，这条信息会以光速在正常的宇宙永远传播下去，当下一个轮回重置时，规则A可以将城市内的信息熵逆转并恢复原状，但它无法追踪到正常宇宙中那条已经发送的信息。

于是，在正常的时间线上，永远存在一条来自「轮回城市」的信息，这条信息的存在本身，就是一个永恒的、无法被修改的「结果」。

但是，如何操作信息的发送也需要进一步考虑。

首先，这个目标距离地球不能太近，否则，规则A很可能追踪到信号，强行使他发射信号这个行为逆熵运转。

其次，这个目标不可以太远，距离越远意味着能量衰减越快，很容易在时间尺度上消散。他需要确保这条信息被某个目标接受，并永远保存于外部，从而在规则内部产生一个巨大的认知悖论。

最后，他还要考虑可能存在的宇宙「黑暗森林法则」①，因此他必须选择一个在信号抵达前或许就已经毁灭的目标，以保证外星文明无法溯源。

因此，必须挑选一个即将爆发、且距离适中的白矮星。

他的目光看向屏幕上的距离地球5200光年的「天蝎座V1280」。

这是一个共生的双星系统，包含一颗白矮星和一颗红巨星。在这个系统中，因为白矮星的密度和质量更大，它不断窃取着红巨星的物质。意味着，当某个临界点到来，白矮星会因为巨大的质量更进一步压缩自己的体积，达到超新星爆发的临界条件。

届时，恒星爆炸的能量将会吞没他发送的信号，这会是最安全、最效率的选择。

将目标、瞄准、和功率设定调制完成，魏商言将编码信息——"此信号为地球时间2035年4月17日17时17分17秒发送。"转码为无线电波，并发送指令至发射机组。

他按下通讯按钮："莫执，确认接收指令，手动启动行波管放大器。"

一阵电流声后，莫执的声音响起："已确认接收信号，现开启手动操作程序。"

那边传来"哒、哒"的按键声，随后，莫执继续说道："确认：电压稳定、电流正常、冷却剂流量与真空度达到安全区间。确认时间：当前17时16分05秒。"

这时，莫执停下了工作确认，随后用充满怀念和回忆的声音："魏商言，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

他不待魏商言说话，因为此刻的时间太紧，他需要说完自己的「遗言」："那时我就知道，你是特别的。你拥有我们无法企及的能力和境遇，你是奇迹。魏商言，能力越大，责任越大，但我也希望你不要把这些当成自己存在的唯一意义。你是魏商言，你的人生不应该被责任捆绑，你是自由的。"

魏商言眼眶通红，手指紧紧扒着操控台面，用尽力气却又始终无力。

"莫执……"

莫执轻笑：老魏，再见。”

随后，他转而用冰冷严肃的声音提示："调试完成。魏教授，倒数三下，我们同时进行最终步骤！"

"三"

"二"

"一"

魏商言在莫执指挥下，机械地按下最终授权发射按钮。几乎同时，莫执用力推上面前的发射操纵杆。

瞬间，天线下的整个机房被一种低沉的、强大的嗡鸣声笼罩。

「深空」射电望远镜的中央，高功率发射器在发射孔径积聚出浓重的电流弧光，几乎瞬息之间形成极强的电磁脉冲。如此庞大的能量集中在一点，强硬地突破了规则A的屏蔽障碍，朝着既定的目标飞速远离地球。

同一时刻，「等价之门」启动。

【检测到破坏主规则行为，启动规则三。】

【检测到高秩序意识综合体，启动回收。】

【嘀——确认回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