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天台那扇本就有些摇摇欲坠的门,被人从外面有些粗鲁地一把推开。
一道身影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
那是一个穿着稷下学宫标准学士袍的少女。
袍子是常见的款式,穿在她身上却显得格外利落挺拔。她梳着简单的高马尾,眉宇间带着一股少有的英气和飒爽,眼神明亮而锐利,如同出鞘的宝剑,整个人散发着一种蓬勃的生命力。
她一进来,目光就快速扫过全场,语气急切地大声问道:“家人们!你们谁看见洛神那家伙了?!”
这个声音……苏杭猛地抬头,虽然音色更年轻,更充满活力,少了那份历经沧桑的慵懒与怨怼,但他绝不会认错——这是海石榴的声音。
苏杭和关山渡目瞪口呆地盯着那个穿着学士袍,英气逼人的少女。没有了浓重的新娘妆容,没有了那身刺目的血红嫁衣,眼前这张脸清晰地暴露在月光下——眉眼精致却带着锐利,鼻梁高挺,嘴唇紧抿时自有一股不容置疑的坚毅。
这张脸……苏杭和关山渡对视一眼,他们总觉得越看越觉得眼熟。
“我想起来了!破域联盟!”
苏杭一拍手,灵光一闪地解释道:他在破域联盟的画像上确实看到过这张脸,只是画像上的她,更加威严,更加沉稳,眉宇间承载着整个联盟的重担。
是了,不会错的……
她就是破域联盟的创始人,那位传说中的盟主——仕旒。
关山渡也反应了过来,整个人都晃了晃。
苏杭感觉自己的大脑在说完之后一片空白,只剩下一个念头在疯狂回荡:
海石榴……就是盟主仕旒?那个失踪多年,据说早已陨落的破域联盟创始人,竟然一直以鬼怪的形式沉睡在玄空风水技校下面?
这又是哪家的阴谋和算计?
苏杭一时间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只能麻木地在心里吐槽:果然……他身边遇到的,有一个算一个,全都是地仙……这到底是什么运气……
与此同时,走马灯回忆中。
北邙正一手按住躁动的唐鸦,一边试图跟琢光讲道理,听到海石榴的问话,他有些意外地转过头:
“嗯?洛宓师妹?她没和你在一起吗?”
在稷下学宫时期,洛神和海石榴几乎是形影不离的好友。
海石榴闻言,用力一拍大腿,脸上露出焦急和无奈,口音都带上了家乡的特色:““可不咋!真邪门儿了!说好了一块堆儿来的,我就去拿点营生的功夫,一扭脸人就没了影儿!连学宫旮旮旯旯都让我扒拉了三遍也没寻着!既然不在这埝儿,我赶紧上别处瞅瞅去——”
她话音未落,就像是一团火一样烧了出去,风风火火,掠起的风拍了北邙一脸。
“吱呀——”
海石榴刚走没多久,天台的门再次被推开。
这一次,进来的是一个气质截然不同的少女。
她有着一头发尾如同流动的瀑布般泛着淡淡水光湛蓝光泽的黑色长发,柔顺地披散在身后,眼眸是温柔的湖蓝色,的确像是从水墨画中走出的洛水之神。
正是年轻的洛神——洛宓。也是苏杭一直在寻找的监护人。
苏杭的呼吸瞬间停滞了。他死死地盯着回忆中那个鲜活,年轻版的洛宓,他已经太久太久没有找到自己的监护人了,复杂酸涩的情绪很快涌上心头。
母亲,我找到你口中的师兄了,但是北邙却只想杀了我。
在离开前,你的心情也是这样的吗?
苏杭心想。
洛宓一进门,目光就急切地扫过众人,声音带着显而易见的担忧:“家人们,哥,你们有人看见石榴了吗?!我到处都找不到她!”
苏杭看着母亲那熟悉又陌生的面容,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酸涩而疼痛。
一个巨大的疑问钻入他的脑海:如果……如果母亲和北邙的关系这么好,好到可以亲昵地叫他“哥”……那为什么?为什么后来北邙会逼她……逼她落入那样的下场?
苏杭突然冷静了下来,不对劲……到处都是不对劲……
回忆中的北邙,一边费力地安抚着还在为糖闹别扭的琢光和唐鸦,一边抽空回答洛宓,语气带着真正兄长般的温和与无奈:“她啊,刚来找过你,没看到你人,急匆匆地又走了。估计是去楼上那些废弃教室找了吧?你上去把她带下来吧,别让她跑丢了,这楼黑。”
洛宓闻言,立刻松了口气,脸上绽放出明媚的笑容,答应得又快又脆:“好嘞哥!我现在就去把她抓下来!”
说完,她像一只轻盈的蝴蝶,转身又匆匆离开了天台,去寻找她最好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