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福听到动静,端着水进来伺候他洗漱。
“我……昨晚换下来的衣服呢?”闻潮落问阿福。
“祁副统领天不亮时就起来,都拿去洗了。”阿福说。
“他亲自洗的?”
“对,小的不让他洗,但他说让旁人洗公子会不好意思。”
昨晚,他的衣服上沾了两人的东西,若是拿给小厮去洗,多半会被猜到发生了什么。祁煊知道他脸皮薄,所以并未假手他人。
闻潮落看着院中晾着的衣服,心中转过许多念头。
他们已经走到这一步了,还有必要瞒着身边的所有人吗?反正他已经决定和祁煊凑合着过了,此事就算他不告诉爹娘和兄长,至少也该告诉阿福,否则将来在国公府,连个帮他遮掩的人都没有。
闻潮落思索良久,终于决定先将此事告诉阿福。
“阿福,有件事我想你或许也猜到了。”
“唔……如果公子说的是和祁副统领假戏真做一事,小的确实猜到了。”
闻潮落看向他,问道:“你……何时猜到的?”
“先前小的不敢瞎猜,但是昨夜小的起夜时想过来看看公子睡得是否踏实,在门口听到……”
“好了,别说了!”闻潮落及时阻止了阿福说下去。
若是平时,门口有人他肯定会有所觉察。但昨晚他并未留意此事,那就说明阿福在门口时,他多半被祁煊折腾得神智不大清醒。
想来阿福听到的也不会是什么好动静。
“嘿嘿,公子放心,小的怕旁人听见,一直在门外守着……”
“……”闻潮落真想找条地缝钻进去。
阿福哪儿都好,但是也太实诚了。
闻潮落尴尬得要死,只能装作没听到。
都怪祁煊那个混蛋!
闻潮落怀疑,祁煊背着他偷偷学过不正经的东西,要不然怎么会想出那么多花样来?
因着昨夜之事,闻潮落一连数日都没让祁煊进门。他倒不是生气,这种事情你情我愿,没什么好生气的,更何况他嘴上虽不承认,实际还是得趣的。
他不让祁煊进门,纯粹是不想让阿福觉得俩人腻歪。毕竟阿福是唯一看过他话本开头的人,一想到这段过去,闻潮落就恨不得回去把自己的笔提前掰折了。
这几日,祁煊也忙。因为皇帝的病始终不见好,还急转直下,今日甚至直接下了旨,暂时让太子监国。
“我听院判大人说,陛下这病若是再不见好,只怕要麻烦。”这日,桑重来给闻潮落送药时,偷偷朝闻潮落道。
“陛下的身体有那么多太医照料,难道就因为妖异之事气成这样?”闻潮落不解。
“妖异的事情只是个引子罢了,归根结底是陛下这些年不注重保养,身子亏空得太厉害。陛下自登基后,不愿大权旁落,凡事都恨不得亲力亲为,甚至一些涉及微末之事的折子,也都亲自批阅。人又不是铁打的,一直这么耗着,出事是早晚的。”
桑重这话说得倒是没错。
皇帝对权力一直看得极重,甚至对太子都多有忌惮。
他若非病得厉害,绝不会让太子监国。
“那陛下……大概多久能恢复过来?”闻潮落问。
“若他不再操心,好生休养,也许入冬之前能恢复个六七成。”
但闻潮落觉得,这位帝王只怕无法彻底放手,将国事都交给太子处置。
太子监国后,雷厉风行。
短短几日,便将黄先生奏疏上所提之事落实了大半。
一个明面上由盈华殿主导,实则由太子控制的部司迅速建立,取名为司辰阁。辰者,喻日月星辰,天道运行。司辰阁,主理一切涉及妖异的事物,由国师担任司辰令。
但朝中人人都知,国师潜心道法,几乎不理俗事。
“当务之急,还是要尽快收拢妖异。之前牵狼卫对妖异的手段过于极端,导致妖异如今都蛰伏不出,不敢主动现身。咱们虽成立了司辰阁,但若没有妖异主动现身,所有的优待和计划都落不到实处。”太子在议事时说道。
皇帝如今病了,但行宫每日晨起的议事依旧如常,只是端坐主位的人换成了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