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赖子被啄伤了眼睛,吓得屁滚尿流朝外跑。
白隼却怒气上头,一路追着他啄,眼看胡赖子在街上大喊大叫,杨家夫妻吓得够呛,生怕儿子的怪异模样被旁人看到,也先后追了出去。后来眼看胡赖子要朝村中跑,杨大便让小阿苗释放了藤蔓,将胡赖子拖回了隔壁院中。
也就是这个时候,路过的吴老汉听到了动静来敲门。
白隼数月来不止一次目睹胡赖子上门挑衅,心中怒气积压已久,那日终于得以释放,一时收不住,失了控。杨家夫妻怕儿子铸成大错,试图阻止,这才被白隼误伤了手臂。
所以闻潮落他们在夫妻俩手臂上看到的伤口,都不深。
“我爹娘是怕村里人起疑,这才留在胡赖子家里装晕。那日之后,我就带着弟弟躲到了这里,我爹说除非他来寻我们,否则让我们千万不能出去,怕被官府的人当成妖怪捉走。”
但白隼无法对父母的安危置之不理,这才有了今日之事。
闻潮落看向祁煊。
两人得知事情的经过后,眼底都带着唏嘘。
若没有胡赖子这个败类,也许杨家四口能一直这么安安稳稳地生活下去。胡赖子死不足惜,但杨家夫妻却无辜惨死,两个孩子也在一夕之间变得孤苦无依。
“我先帮你把箭取出来吧,可能会有点疼,你能别啄我吗?”闻潮落道。
“嗯。”少年对闻潮落的敌意已经削减了不少。他并非木讷之人,分辨得出眼前之人对自己和弟弟是没有敌意的。
“阿苗,抱着我的脖子。”少年化成了白隼。
小阿苗小心翼翼抱住了他的脖子,这样他哪怕吃痛,也不会误啄到闻潮落。
闻潮落眼底带着几分欣慰,知道国师那本《妖异怪志》所述非虚,高阶的妖异的的确确可以完全保留人的神智。细究起来,他们除了比人多了一番变化,实则没有太大区别。
闻潮落折断箭身,将箭从白隼翅膀上拔了出来。不过片刻,白隼翅膀上的两处箭孔便慢慢愈合了,只剩干涸的血迹站在白色的羽毛上。
“多谢你救我哥哥。”小阿苗奶声奶气道,随后对着闻潮落规规矩矩行了一礼。
“不必客气,毕竟是我们出的箭。”闻潮落并不多讨人情。
祁煊看着眼前的两个孩子,略一思忖,开口道:“你们如今应该已经知晓,你们的妖毒会致人受伤,甚至殒命。所以……”
“那我爹娘呢?”小阿苗问。
祁煊拧了拧眉,并未答话,而是看向少年继续道:“我如今给你一个选择,你是想带着你弟弟继续在这里躲一辈子,还是想带他出去,让他能继续读书识字,好好长大成人?”
“我……”少年眼睛发红,一时答不上话。
他已经失去了父母,如今仅剩的亲人,只有这个弟弟了。
可他当真能独自把弟弟养大吗?
哪怕他可以办到,难道真的要让阿苗以后与这山林为伴,彻底成为妖异?
“你想抓我们出去吗?”少年狐疑地看向祁煊,眼底满是不信任,“你与那些人是一伙的。”
“我和他们不是一伙的。”闻潮落开口,“我想和你做个交易,你若是愿意,我可以保你们兄弟平安无事。”
“什么交易?”杨阿材问。
“你方才抓伤了我夫君,他中了你的妖毒……”
闻潮落话说了一半,在场数人皆大为震惊。
杨家兄弟俩自是不必说,眼珠子从祁煊和闻潮落身上转了好几圈,似乎在判断闻潮落女扮男装的可能性有多大。可眼前的闻小公子,身量挺拔,眉目俊朗,无论怎么看也不像个女子。
既然不是女子,怎么会有夫君?
一旁的祁煊更是惊得呼吸差点停了。
今日的二郎,当真是胡闹到了极点!
夫君……
这话他竟也说得出口?
“你胡说,你是男子,哪来的夫君?”杨阿材反驳。
“男子怎得就不能有夫君?我与他可是正经拜过堂的,你没见方才我与他是如何生死托付,如胶似漆的吗?”闻潮落一脸坦然。
祁煊竭力控制着神情,心中念头却转了又转。
“你……你且说你想怎么交易?”杨阿材放弃了与他争辩,拉回了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