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枝喝了口水,温热的水滋润了嗓,他又愧又怕地环抱住宋珺修的脖子,悲切地叫了声:“珺修哥。”
“嗯。”
“其实你对我真的很好,数你对我好。”
宋珺修撩起眼皮,瞅他一眼,动作轻柔地将云枝汗湿的额发捋到耳后,露出明珠似的光洁额头。
“笨蛋。”
小混蛋。
他低声骂云枝,却又俯首用唇靠近他被泪珠溻湿的浓黑眼睫,温柔低缓地叫他:“枝枝。”
然而下一瞬,云枝呜呜咽咽地说:“珺修哥,我对不起你,我发现我不爱你。”
世界好像静止了,宋珺修所有的动作都停滞了,过了将近一分钟,他才缓缓将云枝放回床铺上,抬起头,一寸寸看向怀中人。
明明什么都没说,那股森然凌冽的寒意却如有实质,带着肃杀之气,让病糊涂的人都有一瞬间的清醒和瑟缩。
云枝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这不是梦,他真的醒了,还对宋珺修说了了不得的话……
我要死了,迎着男人幽深阴戾的双眼,云枝觉得下一刻自己就会被扼住脖子掐死。
*
云枝没死,至少没立刻死。
那之后的几天,谁都没有再提那句话,宋珺修像是没听到,云枝更是不敢提。
他不敢问宋珺修什么时候回来的,不敢问摄像头和那些安保人员,更不敢问宋珺修自己扔在客厅的行李箱哪里去了。
云枝还是陪在他身侧,在他视野中活动,两人都没说那件事,晚上……晚上云枝也说不出话,一天当中,他只有晚上能感觉到宋珺修压抑的戾气。
宋珺修在办公桌前放了一张座椅,让云枝坐在他的对面,吃东西上厕所都要得到他的允许,偶尔在那张椅子上……
云枝被磋磨了几日,如同死了几回,他也终于反应过来,宋珺修听见了那句话。
他故意折腾彼此,却绝口不提云枝那句“不爱”,像是伤透了心,又更像是在等他反悔,或者逼云枝不得不反悔。
这种日子进行了不到一个周,云枝先受不住了,晚饭之后,云枝洗了澡,躲在浴室迟迟不肯出去。
宋珺修在卧室里,但并没有叫他,云枝躲了一会儿,躲不住了才战战兢兢地打开一缝房门。
卧室没开灯,连床头小夜灯也没开,宋珺修似乎刚打完电话,手机屏幕冷色的光照在他流利的侧脸上,面容冷硬而神色莫测。
云枝不知道他在和谁打电话,等他出来时,宋珺修恰好放下了手机。
“过来。”
听到这一声低沉的男音,云枝的腿都下意识地软了,他攥紧身上的浴巾,不肯动,脚丫踩在羊毛地毯上,用泡得泛红的脚趾抠地毯毛,很忙的样子。
“不是说困了吗,”宋珺修的视线在他灵活的脚趾上晃了一眼,“又不想睡了?”
警告的话一出,云枝连忙走了过去。
“珺修哥……”他小心翼翼钻进被子里,“晚安。”
说完做作地打了个哈欠。
但宋珺修却对他说,“刚才刘姨打来的电话。”
刘姨?
云枝一愣,心里有些感动,“她想我了吗?珺修哥,要不让刘姨也过来吧?”
他不敢问什么时候回去的问题了,学精了,转而说让刘姨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