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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1 章（第1页）

青袖来不及再有动作，神秘人便又找来。

依旧是在黑暗中给她蒙上眼睛，然后点起烛火，他顿了一刻，将她宽大的衣领合好遮住半裸的肩膀，用湿布擦去她唇上嫣红的胭脂，然后接着给她上药、喂水喂饭，最后沉默离去。

青袖没再尝试与他交谈。

隔日她再见到狐狸时它脖子上被拴上铁链牵在玄商手中，而他金冠玉佩一身锦衣，催促着白娘娘再给她换一身衣裳。

“别人家的妾氏怎么装扮，你就给她怎么装扮，金贵些，别到外面丢了爷的脸。”

他故意说给青袖听，她垂眸抿唇并不作声。

什么妾氏，同青楼女子一样的玩物罢了，不过是伺候一个人和一群人的差别而已。这狗东西变着法子折磨人。白霜叶不觉得这女道现在的装扮有何不妥，大可不必再折腾，可怵于玄商，只能小声地骂骂咧咧着重新给她上妆更衣。

秦少成备了马车在外，本是端正面貌，此时却死气沉沉，高大的身形有些佝偻，一点也不见当初与盛明希争执时的锐利。

玄商本看不过眼他一身披麻戴孝似的素衣败坏他的好兴致，但看到青袖看他时眼神暗沉又觉爽快。他拉扯着铁链把狐狸丢给秦少成，又叫他另外备下一匹好马，揽着青袖打马过街出城而去。

正是大好春日，许多富贵人家出城前往青州城外纱帽山游玩，其中不乏纵马奔驰的年轻人。不断有人朝着这容貌出众气质不凡的两人看来，有人主动上前搭话。

玄商不发脾气时会叫人有种风流倜傥华贵王孙的错觉，见人不识也相邀，他乐见其成，言笑晏晏，主动向那对兄妹介绍怀中人：“贱妾青娘，身子不太好，又叫我宠坏了，还请文公子和文小姐见谅。”

文珺和文琬兄妹两人异样的目光落在那柔弱无骨的女子身上，她敛眉不语，雪肤朱唇，清冷而艳丽。卑贱妾氏，可随意打发的玩意儿而已，他们一个轻视，一个鄙夷，俱没把她看在眼里。

玄商快慰一笑，在文琬眼中正是雄姿英发：“在下初到此地，便有幸结识两位人中龙凤，实乃天假良缘。”

到了山上，兄妹两人领着二人引见给众位好友，十数位青年男女于桃花林中席地而坐，曲水流觞，抚琴弄筝，吟诗作对。

众人见陌生男子伟岸潇洒，身旁女子如菟丝花般娇弱，两人举止亲密，毫不避嫌，有人嗤之以鼻，有人以之为同道中人。

有美婢纤纤玉指拨弄丝弦琴声宛若天籁，有舞姬柔臂软腰轻盈如风翩然如惊鸿，更有人不仅识文断字且咏絮才高，婉声念出即兴所作诗词，引得众人叫好。

玄商只拥着青袖看热闹，便有好事者上前询问：“我看公子甚是宠爱你这小妾，不知她可有什么过人之处？”

会舞刀弄剑会杀人不眨眼，玄商当然不能这么这么说，他谑浪笑傲：“她卑贱愚笨，琴棋书画一窍不通，不过倒是会讨我欢心，所以才留在身边罢了。”

说话间他故意用粘腻肮脏的眼神看她，引得那人浮想联翩，跟着不客气地将她上下扫视一通，暧昧说道：“看不出这广寒仙子般的美人竟如此知情识趣……”

青袖知道他们在说什么，冷冷看那人一眼。

大约有些人天生就是犯贱，那人叫她狠狠一瞪便觉得心神动荡口渴难耐，毫不迂回地与玄商商议道：“我今日携小尤和媚儿至此，小尤擅歌，媚儿擅舞，我愿用一人与君交换这位美人，阁下意下如何？”

言语间仿若她们都只是把玩的摆件，喜欢了便换过来，不喜欢便弃了，从不会多问一句她们自己是否愿意，在他眼中这些跟他一样会说话会走路能歌善舞多才多艺的女子并不是跟他一样的人，处置买卖全凭他心意，他三言两语便轻巧决定了他人的性命。

千金骏马换小妾，醉坐雕鞍歌落梅。男人的风流事，女子的辛酸泪。

这便是妾了。

她想起那年被师尊责罚在厅中罚跪，正值月事，又一日滴水未进，起身时头晕目眩周身乏力，师尊的侍女好心扶她在自己卧房休息片刻，她好转出门时意外听见师尊和符昱于亭中谈话。

符昱说了什么她听不清楚，只听到师尊威严高声道：“混账东西，她再不济也是我座下徒儿，怎能与你做妾？你叫为师颜面何存？滚出去，给我趁早死了这条心。”

她当时疲惫得心无波澜，她只是在想，这仙山之上也讲娶贤妻纳美妾，也讲世家联姻争名夺利，与凡尘有什么差别呢？

如今看来，她倒是该感激师尊的，否则当真逼她做了符昱的妾氏，等他失了新鲜岂不是也可将她赠予王越川之流侮辱亵玩？

才艺无用，一开始便输在□□二两肉上。

她恨这些肮脏的男人，也恨自己不够强大。她控制不住地面色苍白，咬紧了唇，周身气得轻颤，手藏在广阔的袖中蓄势待发，理智却告诉她人多眼杂不要出手。

这正是玄商想要看到的，他满意地欣赏着，婉言拒绝了那人，并应邀回城再叙。

那人摇头叹气，颇为可惜地离去。

她悄悄松开手，差一点就要打草惊蛇，她深呼吸着努力调整自己紊乱的气息。

玄商在她头顶轻笑一声，伸出拇指拨弄她的嘴唇，恶劣地说道：“啧，别咬坏了，你是我的妾，上上下下可都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