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于宵禁的京城笼罩在黑暗下,直至火光浓得化不开,蔓延到整个京城。
一片惨叫声下,萧笙言惊醒过来,额头密密麻麻一层薄汗,惊愕看向外边的火光处。
一摸床头,凹陷处只留有片刻余温,说明顾淮岸也刚走。
猝不及防门被荷叶慌慌张张推开,“夏侯在回京路上被救下,眼下正在冲破城门,恐如今城里人人自危,姑爷被圣上急召进宫了。”
眼里的光亮愈发明亮起来,萧笙言抚摸着那块余温不放,半晌,她从思绪中清醒过来。
“走,机会来了,恐怕我们得走了。”
从柜里将早已收拾出来的包裹挎上肩,她同荷叶趁院里人正没摸清楚头脑之际,将柴房里的木柴堆在一起,手里微亮的蜡烛垂垂下落在柴火中间。
“走水了——”
慌乱声夹杂着脚步,闹得人心惶惶。
路过顾淮岸书房,她对着那道狭小的门缝顿住了脚步。
“夫人?”荷叶迟疑问道。
“你先去,我马上跟来。”
说罢,推门径直而入,她自从进了顾府却一直没找着机会溜进他的书房,以至于都快要忘了那天的另外一块灵牌。
他的书房一直被手下看守,从不许他人进入,尤其是萧笙言。
今日恐怕真是出了大乱,连手下都不在了。
左手提着一盏灯,她悄然走进,一顿摸索摸到了一块形状与灵牌无异的物件,将灯照在其中,赫然大字——“吾之挚爱”。
而后紧跟着她前世之名。
内心原本坚如磐石的她突然有一块小小的塌陷,以往的记忆奔如潮涌。
她突然想起来自己以往忽略了很多关于和自己这个小徒弟的事,以至于总是对他颇有微词。
有一年,她座下所有弟子都在认真温习功课,只顾淮岸一人拿本书将脑袋挡在后面。
察觉到角落里的不同,萧笙言悄无声息走近,看清了顾淮岸此刻正瞑目安神。
气得一向爱书如命的她将书往他头上砸去。
头上隐隐作痛,顾淮岸捂着脑袋从睡眠里惊醒过来。
问他为何这般犯困,他却闷不作声。
现在仔细想来,那时的他有意无意看了一眼坐在最前面温习功课最认真的江直。
要问她为何偏偏对这天印象最为深刻,因为她最爱的大弟子江直一连熬了好几个大夜只为赶出她布下的作业。
其实那作业她自知没有十天半个月是做不出来的,可江直却做得极令她满意。
思绪被荷叶一声叫唤打断,她来催自己了。
“夫人,何二已经等候多时了,再不走——恐怕会误了时机。”
转过身面对荷叶,手里的灯光照射在她的脸上,泪水已不知什么时候打湿她的面颊。
她恍然大悟,原来,顾淮岸心悦于从前的自己。
那他,会心悦于现在的她吗?
将脸上的湿意用手一抹,“快走吧。”再最后回头望了一眼那块灵牌。
无人在意,两道女子身影从后门溜走。
坐在马车上一动不动,就连荷叶同她讲话也没听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