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征在旁眼神时刻不敢离,时不时把着脉,以防她血崩或者药效过轻产生后遗症。
他独自出诊时日不多,瞧着女子已由翻滚转为蜷缩,脸色净是苍白痛苦神色,嘴唇被紧咬至毫无血色,脑门冷汗直接滴落在高枕上。
“这药效正在发作,应有半个时辰便会缓解。口含这参片,不要咽下,能恢复些气力。想想开心的事,时间便会很快过去了!”他拿出小时候母亲哄人话语,如此说道。
“止疼剂,有没有口服止疼剂,或者熏物?”梨月趁着阵痛间隙,清楚完整说出这句话来。
“有,应该是有的,我来瞧瞧,可书上没说这时,还要带上这些药物啊。。。。。。”他喃喃道,在来回翻找过后,失魂落魄回话,“回梨婕妤的话,微臣药箱里,没带此类物品。不过有益母草、三七、白及和牡蛎粉等,定能保您性命无忧!”
她听闻简直是疼上加疼,来不及跟这实习医生计较。
回想起在现代的生活,李管家总会在第一时间,接过她的背包和外套,李阿姨会一直穿着墨蓝色套装,询问今日菜谱。
在饭后随父亲步入书房,长长书桌上摆上两幅纸张,父女俩会在宁静午间习字,顺便交流学业和各科进度。母亲只会出现在六点过后的晚上,在一家人团聚之时,由母亲定下明日度假地点。
她正说着:“瑞士春季气候温和,正是欣赏自然美景,进行户外活动的好时间。”
不知过了多久,疼痛渐渐消退,身体仿佛被抽空,只能紧靠在床榻上,里衣已被冷汗浸湿,贴在身上冰凉刺骨。
缓缓睁开眼,望向窗外,天色依旧昏暗发灰,仿佛一切都未曾改变。
梨月借此退出琴课和画师课,深居简出,之后甚少出现在众人面前。
柳婕妤率先探望,她送来个多层移动木箱,三层抽屉雕刻有莲花纹样,以金漆描边,增添几分华丽之感。
陆续有宫女进门,送来餐点小食,一一放在木箱顶上,放不下后,又放在离床边最近矮桌处。
“真难为梨姐姐受如此苦楚,这几样糕点是我认为滋味顶好的,姐姐趁热多吃吃,这甜滋滋下肚,心里便畅快了。”柳婕妤瞧女子脸色毫无生气,满脸心疼道。
梨月恢复几日,疼痛早已消失殆尽,小心翼翼撑起身体:“劳柳妹妹有心,我现下身子不方便下床,这些小食待晚膳之际再食用吧。”
脸色生出几分神采,转而问道:“妹妹可方便留下来,在屋内教我书法之技?晚上便可一同用膳,最近饮食格外清淡,正需要这些糕点调理胃口。”
柳婕妤本想劝说一番,还是点了点头,轻声说道:“那就依姐姐所言,我书法造诣虽比不上尧昭仪,倒还算端庄大气。姐姐困在床上动弹不得,那我献丑一番,陪姐姐解闷。”
“那头说话太远,将用具移近些,免得姐姐起身看字费劲!”
在柳婕妤示意下,文房四宝被移至靠近床榻一侧圆桌上,圆桌一米有余,外圈刻有一圈凹痕,如此一来不如长桌方便。
柳婕妤将纸卷开头放在中心,提笔写下诗经内的诗句。
‘俾尔单厚,何福不除?俾尔多益,以莫不庶。’
梨月仔细读下来,瞧着那个‘福’字甚是眼熟,犹犹豫豫吐出,而后问道:“这第二排下方是福禄寿的福字吗,我瞧着有许多不同写法?”
柳婕妤见梨月对这花式福字,甚是感兴趣,一如小时候的她。
“是啊,福字寓意甚广,便在民间延伸出许多花式写法,我亦是在一本民俗书上见过,而后偷偷苦练几日,才终于学完。怎样,这个是不是很好看!”
又落笔,一口气写下好几种不同字样,而后记不甚清晰。遂细细琢磨着笔画,凑出两个,猛然记起几种简单表述字,又提笔写下。最终胡编乱造起来,终于写满两排。
她颊边泛起一丝心虚的红晕,提起纸张,展示于前。
梨月虽对文字素有研究,可在这陌生朝代,并无太多历史根基,根本看不出来此人的胡编乱造,只觉连福字都有几十种写法,现代中国汉字能够统一,实属不易。
连连点头,称赞道:“原来是这样,如此变化多端,亦能看出福字模样,还极具美感。”
柳婕妤眼睛微瞪,在女子面前蒙混过关,内心甚是窃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