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主任打量起陆柿来:“家属怎么现在才来?明天就要做手术了。”
“手术?”陆柿不可置信地看着柳主任,“伤口的愈合情况不是很好吗为什么还要做手术?”
“胶质瘤知道吗?一种恶性肿瘤,”柳主任简言意赅道,“就在他的大脑里面。”
“……脑肿瘤?”陆柿手上提着的包忽然脱手落地,他看了看柳主任,又看向时鸣一,后者一脸严肃地点头。
陆柿想起在锦江的时候杨医生也说过荀聿的片子上显示有阴影,没想到竟然是肿瘤。
而且还是胶质瘤这类恶性肿瘤。
陆柿从未如此痛恨过命运。
从柳主任的办公室离开后他来到厕所里洗脸,柳主任刚才说过的话仍在脑海里不断回响——
“胶质瘤治愈概率小,且复发几率大,术后还有可能引发失语、偏瘫等多种并发症,当然这些并发症的前提是患者还在生存期……”
原来这几天,荀聿都在独自承受这些,并且还在想方设法瞒过他,还要在他面前装作无事发生。
荀聿是傻子吗?还是把他当傻子。
为什么不告诉他?
陆柿吸了吸鼻子,一脸的水珠,等水珠滴落下来或者是挥发了一部分之后他又接着洗脸,如此反复多次,直到眼眶、鼻尖和嘴唇都泛着红,再也掩饰不住他哭过的痕迹。
“坚强一点,医生说了还是有希望的。”时鸣一提着陆柿的包,站在门口等他。
又过了几分钟,陆柿才从里面走出来,低声说:“这件事不要告诉别人。”
“放心,我懂。”时鸣一保证道。
陆柿点点头,把包接过来提着,和时鸣一下楼朝住院部走。
两人乘坐电梯上楼,时鸣一好几次欲言又止,但电梯门开开合合,进来的人越来越多,最终两人什么都没说,直到电梯到达九楼,陆柿从时鸣一的视线里离开。
陆柿攥紧了手提包,在走向荀聿所在的病房时他做了一路的准备,结果所有的表情管理都在开门看到荀聿的那一刻全部崩塌。
只一眼,泪水就夺眶而出。
“二哥……”陆陆哽咽地哭起来,就连脚下的动作也忘记了。
陪在病床旁的阿亚看到陆柿那一刻也惊了惊,再看荀聿,竟从他眼里看到一丝恐慌之意来。
阿亚手足无措地站起来,拎起桌上的保温壶,说:“那什么,我出去接点热水,你们先聊着。”
她同手同脚地出了门,并且把门给带上了。
荀聿的情况一天比一天差,偏巧又在手术前一天让陆柿逮个正着,阿亚决定先在住院部晃悠晃悠,不着急回去。
反观病房里,陆柿在见到荀聿的那一刻,所以的思念都转化成难过,如排山倒海之势侵袭而来。
他哽咽得说不出话来,心脏也闷得难受。
荀聿叹了口气,掀开被子下床走过去:“是不是时鸣一告诉你的?我早上看到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