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遂安有了别的心思,这他想都不会去想;但他若是要撺掇刘柏亭有点什么动作,靳羽轲却觉得很有可能。
左右刘柏亭已经狠狠割了一回肉,西南灾情也已控制住,这件事再攀扯也有限——不对。
靳羽轲突然意识到了违和的地方。
常遂安刚刚说过,西南如今已然顺利渡过难关,这件事刘柏亭恐怕比他更清楚。
常遂安不会拿这么件事去跟刘柏亭对谈,他手中一定还有别的筹码。
而这筹码,他却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是什么。
那就只能说明一件事,常遂安已暗地里和某个阵营有了来往,且这一切都是瞒着他这个皇帝做的。
自己的身边人已然被渗透,但自己连一丝觉察都未有过,线索更不必谈。
靳羽轲狠狠一闭眼,再睁开时只余一片冷漠。
“如此,将他彻底放出宫去是刻不容缓了。”
常遂安和其他人有什么筹谋他暂且可以不管,可这人是万万不能放在身边了。
常遂安出得殿门便直去寻赵霖的所在,并不知道自己已然遭了皇帝的猜忌——原也就是晚两天的事,他本计划着先尽快讨得个正经官职,如此等事发了便不至一朝一夕间彻底失势。
但就算真被厌弃,他也有把握凭能力再重回陛下左右。
赵霖如今反而不似刚撕破脸时被抛得远远的,又回到了他熟悉的内宫监位置上,此时正安排着新进宫人的去处,不料被常遂安给打断:“赵润之。”
赵霖先闻其声,正好奇这宫里有谁会如长辈般对他连姓带字地唤,就见到了多日不见的好友,自是欣喜异常:
“遂安你何时回京了?可有见过陛下?你这次可是出了大风头!”
“你也是背着人演了一大出好戏!”
常遂安低骂,又小心地观察四下里有无人员接近,待彻底安下心来才低声道:“老实交代,究竟谁给你喂的雄心豹子胆,让你算计到那位头上?”
赵霖听得云里雾里,半晌才不确定道:“你说的可是……四月那事?”
被常遂安的态度影响,他说话也打上哑谜了。
常遂安狠狠一抿唇,忍不住伸出一根手指来用力点他脑门,“你、你、你!你个呆子!”
赵霖假意被他打得抱头鼠窜,边躲还边告饶:“遂安你消消气,我错了我错了!”
“错、哪、了!”
一个字就是一指头!
赵霖被戳得额头脸上一片红肿,真真是欲哭无泪,还要忙不迭答道:“错在不该不敬陛下……?”
完蛋,看遂安神情,这是答错了。
常遂安教训过他一顿也冷静了,收起手缓缓道:“你错在不该打草惊蛇。”
赵霖心下悚然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