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听去洗手间后,丁倩雯压着嗓子问:“为什么不告诉她真相?”
“说了她也不会信的,”沈露西叹气,“她总觉得自己不够好。”
丁倩雯没往下接,视线落到沈露西纤细的大腿上,伸手捏了捏,“要死啦,这么冷的天,你连秋裤都不穿。”
沈露西怕痒,被挠得咯咯笑,声音断断续续的,“秋裤多臃肿,我才不穿呢,再说了,我以后可是要当大明星的人,不得从现在开始培养抗寒能力?”-
一周后,裴寂出现在明港。
又过了几小时,出现在林听窥探娄望空间的目光中。
他将头发染成了金色,皮肤还是很白,羽绒服也是白的,领口竖得很高,抵住清瘦的下巴。
三种要素融合在一起,有点像阳光照在白茫茫的雪地里。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当天晚上,林听就做了个只有裴寂出现的梦。
在这之前,她一直坚信人是可以凭借努力贪婪地操控梦境,借机将在现实生活中憧憬的分镜一一拍摄完。
比如她不再是他视线里的过客,而是坐在他自行车后座的女主角,她可以肆无忌惮地环住他劲瘦的腰,用掌心描摹他T恤下流畅又漂亮的肌肉纹理,再将脑袋贴到他凸起的脊柱骨上。
他的体温很高,烫得她浑身发颤,也将他们之间生分的距离彻底烧个干净,迸发出相同节奏的心跳。
可梦里的温度很冷。
明港下了很大的一场雪,林听站在陡坡下,黑红色的定制滑板朝她飞来,然后才出现裴寂的身影,他跑得更快,在滑板即将撞到她脚踝时,他一个刹车,在她身侧立定,一脚踩住板面。
“没事吧?”
她摇摇头。
他嗯一声,没再多说。
林听一直数着时间,大概是三秒——他的目光专注停留在她身上的时间。
太短太局促,根本不够把一个人刻进脑子里。
她敢笃定,下次再见到她,他依旧会记不清她是谁,哪怕只是在梦里。
这个梦唯一让人感到轻松的点是,林听可以不用顾忌自己的心事会不会被拆穿。
她旁若无人地盯住他背影看了很久很久,久到他和漫天大雪沦为一体。
第二天迷迷糊糊地睡醒时,望着屋外雪白的景象,林听以为自己还在梦里,她踉跄地走到窗边,打开窗户,冷气直冲咽喉,呛得她用力咳了几声,这才有了些真实感。
后遗症也强烈。
半夜两点,她开始发高烧,睁眼发现自己正在医院,在一旁守着的梁招娣告诉她昨晚是林牧背她来的。
林听脑子还不太清醒,温吞地哦了声。
刚打完吊瓶,林牧就出现了,林听穿上他给的外套,一件羽绒服,很长,能把双腿完完整整地包裹进去,远远看着,她整个人像钻进一个巨型蚕蛹里,分外滑稽。
林牧背着她蹲下,“上来,背你到路口再打车。”
林听没什么力气矫情,乖乖趴上他厚实的背。
外面雪已经停了,部分积雪融化,皎洁的雪色里露出星星点点的黑色,莫名像斑点狗身上的某块皮肤。
回到卧室,林听又昏天黑地地睡了一觉,下午四点,被密密匝匝的热汗捂醒,她下楼用热水擦了擦身体,吃完梁招娣特意为她煮的白粥后,沈露西在QQ上找她。
开篇就是爆炸性的一句:【我打听到了,裴寂喜欢真诚的女生。】
林听缩在棉被里回:【好宽泛的描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