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在这一刻仿佛变慢了。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目光全部聚焦在古越那张不断变化的脸上。
只见他先是带着审视和疑惑,仔细观察着。
几秒钟后,古越的眉头紧紧锁了起来。又过了片刻,他脸上的疑惑变成了震惊,嘴巴微微张开,仿佛看到了什么难以置信的东西。
最终,他猛地直起身,踉跄着后退了两步,手中的放大镜都差点掉在地上:“没错!黎总说得没错!这扇窗……这扇窗是后来加上去的!”
“什么?!”全场炸开了锅。
古越大声解释道:“是笔法!虽然模仿得惟妙惟肖,几乎能以假乱真,但仔细看,运笔的力道和习惯,与原作大师那种磅礴又细腻的风格,有根本性的差异!还有光影,这里的阴影处理得太生硬了,与整幅画浑然天成的光线流动格格不入。这是画蛇添足!是拙劣的模仿者自作聪明的败笔。”
得到最权威专家的亲口证实,全场又一次哗然。
黎妄这才不紧不慢地,用一种讲述寻常故事的平淡口吻,缓缓道出了一段几乎无人知晓的艺术界秘闻。
“这幅画作的画家,罗大师,当年在完成这幅画的最终稿时,认为西侧塔楼的结构已经足够完美,任何多余的装饰,都会破坏古堡那种饱经风霜的整体美感和力量感。因此,他特意没有画上任何窗户。”
“后来,画作几经流转,到了一位欧洲收藏家的手中。那位收藏家在一次搬运中不慎,让画作的那个位置,被硬物划伤了一小块。心痛之下,他请了当时欧洲一位顶尖的油画修复师,来进行修复。”
“那位修复师技艺高超,但也恃才傲物。他认为罗大师的原作留有‘缺陷’,便在修复损伤时,自作主张添上了这扇他自认为画龙点睛的拱形窗,并私下里向自己的朋友炫耀,说他‘完善了东方大师的杰作’。”
这个惊天秘闻,让在场的所有宾客都听得目瞪口呆。谁能想到,一幅享誉世界的名画背后,竟然还有这样一段曲折离奇的故事。
古越听完,更是恍然大悟。
随即,他用一种近乎狂热的崇敬目光,望向不远处气定神闲的沈言安。
“天哪!天哪!”古越激动得语无伦次,“我明白了!沈小姐她……她不是画错了!她根本不是在复刻我们看到的这幅次品,而是直接画出的了这幅画作最原始、最纯粹、最完美的样子!”
这番评价,将沈言安直接推上了神坛。明着赞扬她不仅技艺超神,连艺术鉴赏水准和知识储备,都达到了一个匪夷所思的高度。
沈清瑶的脸由白转青,由青转紫。
她不敢置信地尖叫起来,做着最后的挣扎:“这不可能!这幅画的修复秘闻,连那位收藏家的后代都讳莫如深,从未对外公开过一个字!你们怎么可能知道?这一定是你们编的!”
温兰舟也立刻抓住了这个看似唯一的逻辑漏洞。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眼神阴鸷地死死盯着黎妄:“黎总在商界叱咤风云,我们都有所耳闻。但何时,又成了艺术鉴定领域的大师?为了护短,当着这么多宾客的面,当场编造出这么一个离奇的故事,不觉得太可笑,太侮辱大家的智商了吗?”
他的话,让刚刚被说服的宾客们,又一次产生了动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