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一位被沈清瑶特意请来的、在艺术界颇有声望的老评论家终于看不下去了。
“还不快住手!”
那人白发苍苍,身形清瘦,此刻却气得浑身发抖。
他猛地推开身前的人,大步流星地走到场中,用一种痛心疾首的腔调,高声喝道:“你这根本不是在画画!你这是在亵渎艺术!”
向艺术道歉?
这位突然发难的老评论家名叫古越,是京城艺术评论圈里德高望重的前辈。他早年留学法国,对古典油画有着极深的研究和近乎偏执的热爱,在圈内以言辞犀利、眼光毒辣著称,被他一句话捧上天或踩进泥里的年轻画家不计其数。
他此刻站在那里,因为愤怒,清瘦的身体微微颤抖,看着沈言安画布上那片狼藉,眼中满是失望与鄙夷。
“简直是胡闹!一场严肃的艺术比试,被你变成了哗众取宠的马戏表演!”古越的声音因为激动而显得有些沙哑,却充满了权威感,“用如此顶级的画材,画出这种不知所云的东西,这是对艺术最大的不尊重!我要求主办方,立刻停止这场荒唐的闹剧!你,必须为你的行为,向艺术道歉!”
他的话极具煽动性,如同在一锅滚油里投入了一勺冷水,瞬间引爆了全场。
“古老说得对!不能让她再继续糟蹋下去了!”
“没错,这根本就是一场骗局!什么商业女强人,我看就是个什么都不懂的草包!”
“必须道歉!向我们所有热爱艺术的人道歉!”
附和之声此起彼伏,几乎要将宴会厅的屋顶掀翻。
沈清瑶见古越亲自出面,心中简直狂喜到无以复加。
她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不仅要让沈言安输掉赌局,输掉悦梦娱乐一年的利润,更要让古老这样的权威,亲手将她钉在艺术的耻辱柱上,让她在这个圈子里永世不得翻身。
她强忍着笑意,连忙上前,一脸焦急地扶住古越的胳膊,假惺惺地劝说道:“古老,您别生气,千万别气坏了身子。我姐姐她……她可能就是想创新一下,年轻人嘛,总有些离经叛道的想法,您别跟她一般见识。”
这番话看似在打圆场,实则字字句句都在坐实沈言安离经叛道、不懂规矩的罪名,可谓是杀人不见血。
就在这片嘈杂与混乱之中,沈言安终于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她缓缓转过身,那双清冷如寒潭的眸子,平静地扫过眼前义愤填膺的古越,以及周围一张张充满了幸灾乐祸的脸。
“古老先生,”她的脸上没有丝毫的慌乱或羞愧,反而带着一种众人无法理解的淡然,“您是画油画的,一生都在与颜料和画布打交道。但您的视野,却似乎只局限在了这画布的方寸之间。”
沈言安微微侧过身,让自己的那幅“涂鸦之作”更好地呈现在众人面前,然后一字一顿地说道:“你看的是颜料,而我画的,是光。”
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