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想起几个月前,他曾轻鬆地在天智系统里遨游,如入无人之境,那时的天智,虽然庞大,但代码逻辑仍是传统的层级结构,就像一座可以找到所有通风管道和后门的古老大厦。
而现在,周宇团队重新搭建的系统,就像一个蜂巢。
“分布式、自適应、量子加密协议——”莫里斯低吼著,每一个专业名词都像是一根刺扎在他的心头。
“我找到一个入口,它立刻分散成一百个微服务节点,我刚试图嗅探一个数据包,它居然给我返回了一串薛丁格方程!他们把量子隨机数生成器接入了实时通讯,每一个数据包的密钥都是瞬时、不可预测的!”
他尝试了自己引以为傲的零號漏洞,那是在全球黑客界都价值连城的顶级武器。
然而,当他的攻击指令到达龙国航天系统的边缘防火墙时,那指令就像撞上了一堵柔软但坚韧的、由超算能力编织成的陷阱,指令直接被消融了,甚至没有留下一丝被识別为“攻击”的痕跡,更別提產生一个拒绝日誌。
“这防御系统它升级了,太强了。”莫里斯的语气从愤怒转向了一种近乎膜拜的敬畏。
这不是他一个人的失败,这是丑国引以为傲的传统网络攻防思维,在龙国新一代量子级安全架构面前,遭遇了彻头彻尾的溃败。
他正思考时,纳森带著人来了。
纳森手上拿著一份关於嫦娥八號的最新监测报告,一进门就开始说了起来:“载荷全数激活,地月轨道转移参数完美,效率超出预期28%。”
“告诉我。”纳森的声音很平静,但平静下酝酿著风暴。“告诉我,你没有得手,是因为你遇到了什么技术性障碍,而不是因为你睡著了。”
莫里斯打了个寒战,但作为顶尖黑客的傲气让他强作镇定。
“先生,我遇到了的不是障碍,是一堵由未来技术铸成的墙。”莫里斯直截了当地说,他不喜欢拐弯抹角。
纳森皱起了眉头:“墙?具体点,是新的防墙?还是新的加密算法?”
“不,先生,是新的思维模式。”莫里斯直截了当地回答,他的眼睛仍然盯著屏幕上那串他无法解析的、由量子纠缠生成的隨机序列。
他没有注意到纳森身后的几位安全顾问已经开始交换狐疑的眼神。他们是网络战领域的保守派,无法理解莫里斯口中的“思维模式”是什么鬼东西。
莫里斯走到桌前,用手指在报告上嫦娥八號的轨道图上画了一个圈。
然后看向纳森,眼神中流露著技术狂热分子独有的光芒,几平是带著一种布道者的激情:
“想像一下,先生,我们以前攻击的系统,目標是找到一个锁,然后用钥匙打开它,但周宇教授的团队做的是,他们取消了锁的概念。”
纳森的眉头皱得更深了,耐心已经快耗尽:“取消了锁?你在开玩笑吗?难道他们是靠许愿来保护数据的?”
“比许愿复杂,也比许愿有效得多。”莫里斯深吸一口气,试图用通俗的语言解释他所见的奇蹟。
“先生,您知道那座海上平台是什么提供能源的吗?太空发电站。”
“当然,我们都知道,那又怎样?”
“关键就在於能源的本质。”莫里斯激动起来,语速加快,“太空发电站提供的强大、稳定、无限的电力,使得他们能够运行一个我们国家目前根本无法想像的、实时全分布式的超算集群。”
“这个集群,正在实时地为天智系统的每一个数据包,生成一个瞬时、量子级別的加密密钥。”
他指著屏幕:“我找到一个入口,它立刻分散成一百个微服务节点,这些节点不再通过传统的伺服器进行验证,而是互相进行自验证和修復。“
“这就像,您试图用一把一千年前的铁钥匙,去打开一个每毫秒都在重组结构的液態金属迷宫。”
“我试图嗅探一个数据包,想获取一点轨道数据,结果它返回了一串薛丁格方程!”
莫里斯双手抱头,痛苦地嘆息:“这表明,他们的数据加密,已经集成了一种量子隨机数生成协议,利用量子態的不確定性来確保密钥的唯一和瞬时性,每一个密钥,在被使用后就刻塌缩、失效。”
“我根本没有时间去抓取、去破解、甚至去留下一个后门!”
纳森身后的一个空军网络战上校忍不住低声插嘴:“这听起来——不太现实,莫里斯,我们的国家实验室有量子计算机,但要实现实时通讯加密,耗费的资源是天文数字!”
“但周宇他们有无限的能源!”莫里斯猛地看向那位上校,眼神中充满了轻蔑和技术上的优越感。
“先生,你们还在算成本,而他们已经把能源成本这个概念,从等式中去除了!电磁弹射平台的能源供给,直接支持了这个永不疲倦、永不重复的防御系统,他们的安全,是建立在能源优势之上的!“
那个男人,那个民族,真的太可怕了。
莫里斯突然感觉到一阵无力,这样的竞爭对手,他根本没法获胜。
纳森不耐烦了起来。
莫里斯这小子怎么对龙国人一脸崇拜的样子?
不行,不能让龙国人把他的人给拐跑了,他得找点事情给对方做。
“好了,不管他们有什么防御系统,这次任务你没完成就是没完成,我们现在没时间让你在这里抱著你那堆薛丁格方程自怨自艾。”
他顿了顿,语气转向了安排工作时的那种不容置疑:“通用动力和spacex目前都在测试重型火箭的系统,他们的发射窗口和燃料配比至关重要,你不是擅长优化数据流吗?你的任务现在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