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是冻雨,搁北方根本不是事儿,但是克州算南方吧?”欧扬说。
他隐约记得,某一年寒潮袭击南方,道路结冻,电线上也全是冰,造成了不小的损失,似乎还有人牺牲。
朱一鸣扭了扭脖子:“哎,不止我一个人觉得越来越冷吧?”
“是有点冷。”江雨薇爬上床,把被子捂在身上。
欧扬忽然将食指竖在嘴前,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听!”
朱、江二人屏息凝神,像兔子一样竖起耳朵。
片刻后,朱一鸣轻声问:“听什么?”
“枪声!”
呼啸的风声恰好减弱,江雨薇隐约听到模糊的枪响:“对,是有枪声!”
“哎哎,你俩干嘛,这地方哪天不打枪?”
“之前是为了进城,如今是为了活命,能一样吗?”欧扬凝视窗外,狂风裹挟着雨丝不断落下,树梢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凝聚出一层光洁透亮的冰凌。
和他推测的一样,突如其来的寒潮将聚集在城外的老米打了个措手不及。
至少半数以上的老米,压根儿没有存身之处,余下的也能依靠帐篷或是残破的车辆栖身。
也有一些人,住在自建的简易住所里。
风雨一来,缺乏防护的老米立刻浇成落汤鸡,在冷风冻雨的双重打击下,身体的热量迅速被带走。
这个时候,不论帐篷还是车辆的作用都非常有限,没有房屋的庇护,滞留城外的老米坚持不了多长时间,每一个人都被死亡的阴影笼罩。
生死关头,一些老米成群结队地冲向最近的帐篷或者车辆,理智点的,只是要求共同使用,度过难关。
但理智的只是极少数,大部分人都是毫不犹豫地驱赶原本的主人。
没人肯在这个时候离开,双方立刻爆发激烈的冲突,一时间,城外各个方向都是密集的枪声。
本该是一条战壕里的老米,却因为天气突变大打出手,不知道多少人惨死枪下,鲜血染红了帐篷。
胜利者占据帐篷和车辆,将失败者的尸体扔在外面。
但帐篷和车辆就那么多,很多老米刚刚抢到地方,就被后来的老米盯上,一通乱枪过后,成为帐篷或是车辆的新主人。
没过多久,被众多老米反复争夺的帐篷和车辆上,就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弹孔。
车辆还好一些,弹孔虽多,影响却小,找点东西堵一堵,多少都能挡住点风雨。
帐篷就不一样了,前后左右遍布孔洞,风一吹摇摇欲坠,冻雨直往帐篷里灌。
如果没人争抢,把帐篷撑好固定一会儿,落在上面的雨滴就会冻出一层冰壳,将里面的人护住。
问题是争抢帐篷的老米源源不绝,破损的帐篷根本等不到固定,就被打成一片片碎布,彻底失去作用。
争夺的焦点转到车辆上,内讧更加激烈。
城墙上,守卫还以为是外来的老米又一次发起进攻,马上发出战斗警报,一大群守卫顶着风雨,以最快速度冲上城墙,可等了半天都不见敌人冲上来。
好在城墙原本就是依托建筑修成,面对恶劣的极端天气,守卫赶紧撤回室内,通过窗口监视敌人的动向。
说实话,室内也强不到哪儿去,可有个挡风的地方,比直接暴露在狂风之中好了太多。
接到消息的女市长,赶紧组织人手往城墙上送御寒的衣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