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持砚这就回来了?
田岁禾忙爬到床上拿起被子想假装还在睡觉,听到守在院子外的护卫们惊愕的问候。
“大、大夫人?”
田岁禾起先慌得站不稳,随即脑子一机灵,她有办法了!
李宣受宋持砚吩咐在门外拦着,不让郑氏等人进来,避免撞见田娘子,然而院中传出丫鬟惊慌的叫声,“娘子晕倒了!”
郑氏大步推开众人朝里走去,李宣也顾不得这么多,忙派人去请宋持砚,并传郎中。
郎中来看,只说不曾动了胎记,但看不出究竟为何。郑氏问丫鬟发生了何事,丫鬟道:“方才娘子在屋里睡觉,听到外头有人喊夫人,急忙往外走,边走边问夫人是谁,然后捂着头,一直在说头疼呢。”
郑氏又问:“娘子这两个月就不曾记起什么?”
丫鬟摇头,“不曾,偶尔会因为提到一些小事头疼,主子不想娘子受刺激,让我们谨言慎行。”
问也问不出什么,郑氏在意的也并非田岁禾是否真正想起来,她耐心等着田岁禾醒来。
门外的李宣亦是焦急,夫人虽还没兴师问罪,但指不定一会要发作,他派了人急传大公子,可不巧大公子有事,两个时辰内回不来。
李宣准备迎接夫人的痛骂。
片刻之后,田岁禾醒转,捂着脑袋茫然失措。
郑氏忙攥着帕子上前关切道:“岁禾,你觉得怎么样?”
田岁禾恍惚道:“夫人?您怎么会来寺里啊?”
她空茫干净的目光像极了一无所知的孩子,郑氏若有所思看着她,问:“可还记得发生了什么?”
田岁禾捂着脑袋:“记得我被人打晕了,睡了好久好久,梦里梦到我被人绑走了,后来还看到了大伯哥,大伯哥为了照顾我,把我安置在一个小院里,一觉醒来就在这里了……咦,这好像不是寺里?”
郑氏若有所思地看了她良久,问:“就这些?”
田岁禾低着头:“是。”
郑氏没追问,只问她:“那你如今是要留在这里,还是跟我回到宋家,你自行抉择。”
田岁禾听懂了郑氏的暗示,“我是阿郎的媳妇,当然跟着阿郎,阿郎是哪的人,我就是哪的人。”
郑氏对她的回答十分满意,“既如此,便启程吧。”
李宣急忙上前:“夫人,大公子还有几个时辰归来,您再等一等吧,或许大公子有别的交代。”
郑氏冷冷望向他:“砚儿什么心思,我会不知道?”
您或许还真不知道,李宣有口难言,看到郑氏威压的目光,李宣忽地明白了,或许夫人已知道大公子的念头,只是不想大公子一错再错,才要强行带走娘子。
这句问话也是在向他施压,他一个下人没资格挑衅主母。
到底夫人与大公子才是母子,万一大公子过后迷途知返,与夫人达成一致,而他惹怒了夫人恐怕还会受责罚,李宣只好退让。
过后的事由大公子解决吧。
*
上了马车,田岁禾才发觉车上物件一应俱全,还带了数十护卫,这架势根本不像临时得知。
更像一早就打算过来接人。
田岁禾陷入局促和矛盾中,郑氏来了,多了个人挡在她和宋持砚的中间,宋持砚说不定会因为记着对母亲的承诺而放弃留住她。就算不他心里不愿意,也总不能跟整个宋家、跟自己的亲娘作对吧?
至少郑夫人能拖到她生下孩子,到时候她在想法儿离开。
经过认错这两个月,她压根没法想象以后要如何跟宋持砚假装不熟,在一个府里相处。
同样的,她也没法面对郑氏,这是阿郎的亲娘,而她因为认错人跟阿郎的大哥当了两个月的夫妻。
这太伤风败俗,也对不起阿郎以及郑氏的信任。
郑氏又是大户出身,或许在她看来她失忆之后跟宋持砚两个人不明不白地是天大的罪过。田岁禾自责得头都抬不起来,可郑氏却不曾责问她,只是温声地问她:“跟我说说,你这些时日在这过得可还好?”
田岁禾含糊道:“挺好的,就是很多事记不清。”
郑氏竟也没追究这是谎言还是真事,心平气和道:“砚儿答应假扮舲儿,起初是为了照顾弟弟的子嗣,但他毕竟年轻,血气方刚的年岁,偶尔也会分不清,你心中既有舲儿,定不愿记得认错时的事,忘了也好,对你,对这兄弟二人都好。”
田岁禾的确不愿背叛她和阿郎的过往岁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