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说直到现在,皇帝也未曾说过要责罚齐景轩的事。
现在不说,今后自然更不会说!
嘉贵妃气得没忍住摔碎手边杯盏,因顾忌着福顺是皇帝身边的人才没有动作。
她极力克制着心中怒火,准备让人将福顺送出去,却听福顺又道:“陛下还说,宁王大了,有自己的府邸。您这里是后宫,他久留于此到底不便。既然伤得不重,还是让王爷回宁王府休养吧。”
嘉贵妃本也没想着一直将宁王留在这,只是想等他稍好些再送他走,哪想到皇帝那边竟然这就催促起来。
她不可置信地看着福顺:“这是陛下说的”
“是,奴婢哪敢擅传圣意呢。”
福顺道。
嘉贵妃气红了眼,半晌才从唇缝中挤出一句:“本宫知道了。”
说罢让自己的宫人去备了轿辇,命人动作轻巧地将宁王送出宫了。
待宁王和福顺都走了,她才将桌上杯盏重重摔在了地上:“我知道他素来偏帮老七,可他怎能如此灏儿难道不是他的儿子吗”
常嬷嬷也为宁王感到气愤,但还是出言劝道:“娘娘息怒,陛下他虽宠爱平郡王,但平郡王到底也只是个纨绔而已,跟咱们王爷不能比的。您莫要与他置气,伤了身子就不好了。”
可嘉贵妃眼看自己儿子伤成这样,如何能不气,遂吩咐宫人:“去查清楚,今日宫门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老七为何会跟宁王打起来他们做的每一件事,说的每一句话,我都要知道!”
宫人应声离去,再回来时已将今日事打听得清清楚楚。嘉贵妃听完仍是没有弄清两人冲突的原因,但宫人回禀的一个细节却引起了她的注意。
宁王在宫门前曾单独与齐景轩说过一句话,就是在那之后,齐景轩才忽然动手的,动手时还说了句什么……疯狗会打人。
嘉贵妃是宁王的亲生母亲,自然知道自己这个儿子的本性如何。他确实性情温和,但这不代表他没有野心,没有脾气,只不过他将这些藏起来了而已。
宁王跟齐景轩素无交情,平白无故地不会走到他跟前多说什么。他既然这么做了,那一定有其缘由。
难道是两人在宫外发生了什么
嘉贵妃又让人去查,看看宁王跟齐景轩近来都有哪些往来,包括两人身边的人是否有交集等等。
宫人应诺,当即安排了下去。
…………
齐景轩并不后悔打了宁王,回府后便等着宫里来人。这种情况他见得多了,皇帝每每也就意思意思斥责他两句,再罚些俸禄。
但今天直等到日落西山,宫里也没人来。
齐景轩起初在花园边玩边等,后来回到屋里等,再后来站在院中,看着夕阳西去,许久没有动弹。
沈嫣不明所以,见他站了许久都不回屋,便走出去想要问一句。
但她走到齐景轩身边,却见他的脸色前所未有的凝重,其中似乎还夹杂着许多的……难过。
“王爷”
沈嫣轻轻扯了扯他的衣袖,低声唤道。
齐景轩没回头,只是握住了她的手。
沈嫣下意识想要抽离,那只手却握得很紧。
“父皇今日……没有责罚我。”
齐景轩的声音很低,丝毫没有为此感到高兴。
“这……不好吗”
沈嫣不解。
齐景轩笑了笑,眼睛却像在哭:“往常我打了人,他就算偏袒我,为了给对方一个交代,也会意思意思骂我几句的。今日……他没罚我,也没骂我。”
“明明我今日打的是宁王,是除了太子以外最受他器重的人,他却没有罚我。”
沈嫣渐渐明白了其中意思,想要抽回手的动作停了下来,轻轻地握了握。
这细微的动作似乎让齐景轩心中某处壁垒瓦解,他眼眶泛红,声音也哽咽起来:“他果然知道。他知道我今日为何动手,也知道宁王做了什么,他全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