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沈嫣说当时假山后的人可能是太子或宁王的时候,他也下意识以为他们是偷偷在跟哪个宫女私会,压根没往其他方面想。
宫宴上撇下百官群臣去私会宫女,对他们二人皆是名声有损。为了维护自己的声誉想除掉他不是不可能,但着实有些小题大做,所以他觉得冤。
可若那人当时私会的不是宫女……
齐景轩没忍住打了个激灵,声音都有些抖:“这……胆子也太大了吧”
那可是乱伦啊,再不济也是淫辱臣工妻女,那就跟他之前在成安侯府春宴时的名声一样了。
沈嫣颔首:“胆子确实大,而且……对方做的事,八成比咱们二人之间的问题要严重得多。”
“成安侯府春宴虽然令咱们名声受损,但咱们两个到底男未婚女未嫁,还能有解决的办法。比如现在,咱们成了婚,这件事便可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最多今后被人背后指点嘲笑几句。”
“对方若面临的是相同的处境,大可以也这么做,犯不着想尽办法地除掉你。他如此大动干戈,说明你那日撞见的……是他决不想被人拆穿之事。一旦曝露于人前,必会让他身败名裂,再也无法立足于人前。”
齐景轩战战兢兢地托着自己不停往下掉的下巴:“你是说……当时和那人在一起的……一定是宫妃”
“是不是宫妃不确定,但八成不是哪家未成婚的闺阁小姐。”
不然有很多其他方式可以解决,说是早有情意也好,说是一时冲动也好,只要定性为儿女私情,再把婚事办了,事情就简单得多。
说难听点,齐景轩都能想出的办法,对方难道想不出吗况且那与他行事的女子既然敢大着胆子趁宫宴时候在御花园与他相会,八成与他是心意相通的。只要他愿意求娶,对方很可能会答应。
但那人没用这种方式解决,反而一门心思要除掉齐景轩,这说明他无法靠成亲来解决问题。
什么人既能参加宫宴又不可能与之成亲要么是宫妃,要么是已经嫁过人成了亲的有夫之妇……
齐景轩听明白了,喃喃:“难怪那人费尽心机要除掉我,他……他要么乱伦,要么淫辱人妻,这传出去可比我酒后失德严重多了。倘若他勾搭的是哪个重臣之妻,那就是给对方戴了绿帽子,对方定会跟他势不两立。”
“是,而且王爷原先的名声本就不好,成安侯府那事之后虽名声更差,但你本人其实并不是很在乎。若非那人一定要你的命,你根本就懒得理会。可若那人是太子或宁王,名声于他们而言至关重要,在陛下传位之前,他们绝不会允许有人坏了自己的声誉。”
太子虽已是储君,但相比宁王,他并没有那么受皇帝喜爱,不过是因为嫡长的身份坐上这个位置的。若是这时传出他与人有染,还是宫妃或臣妻,那他这太子之位八成是保不住了。
宁王是除了太子之外最有可能成为储君的人,在诸多皇子中也最受皇帝器重,可惜非嫡非长,错失了储君之位。但贵妃和谢家这些年一直对储君的位置虎视眈眈,这点人尽皆知。宁王作为贵妃之子,谢家的外孙,又岂会一点心思都没有他若想跟太子一争高下,自然也不能允许自己沾上这种污点。
所以无论那日假山后的人到底是谁,只要在他们二人之间,那就都有必须要除掉齐景轩的理由。
“我太冤了,我真是太冤了!”
齐景轩忍不住再次说道。
“我这没招谁没惹谁,也没想跟谁争抢什么,就只是那日正巧路过看见了一块帕子而已,竟然就被人追杀了八次!啊不,加上我不记得但你记得的那次,应该是九次。”
追杀他的人虽不记得,但他自己是记得的啊!他现在看见别人射箭都觉得蛋疼呢。
“太子!一定是太子!”
念叨完后他笃定开口。
“为何你刚才不是还觉得是宁王吗”
沈嫣问道。
“那是因为还不知道这块帕子的事啊。”齐景轩道,“现在既然知道了,那定然就是太子做的,不然那帕子怎么会在齐云英那齐云英是老四一母同胞的亲妹妹,他不可能这么害她。那就只能是太子了。”
沈嫣沉默片刻,却缓缓摇了摇头:“我倒觉得……更像宁王。”
齐景轩大为不解:“为何老四对齐云英向来很好的,特别护着她,平日齐云英闯了祸他不是帮她善后就是帮她背锅。齐云英现在这个臭脾气,少说一半是他惯出来的。”
在齐景轩眼中,他的那些兄弟姐妹没几个是彼此真心相待的。大家表面上客客气气,背地里其实都在算计怎么捅对方一刀,像他这样只自己折腾不祸害别人的都是少数。但老四和齐云英是亲兄妹,齐云英又是个女子,不涉及皇位之争,所以他们从小关系就很好,长大了也没变过。
齐景轩是淑妃独子,为此还很是羡慕过来着,觉得自己要是也有个姐姐或是妹妹就好了。
沈嫣也不想把人往坏处想,但根据她现在所知情况,实在是宁王的嫌疑更大。
“太子跟贵妃他们母子几个关系怎么样平日走得近吗”
她问道。
“不近。”齐景轩摇头,“老四虽然看着云淡风轻不争不抢的,但他到底是贵妃的儿子,母族是谢家。太子防着他们还来不及,怎么可能跟他们亲近呢”
“那想来贵妃他们也很提防太子了”
“那是自然。”
“既然如此,那日事发突然,太子要如何短时间内安排人将那帕子送到三公主身边,还让她不设防地随身带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