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讪笑着闭上了嘴,不敢说自己其实是趁她睡着了偷看她。不仅今天看了,昨天也看了。
沈嫣信以为真,恍然地点了点头,认真道:“我不怕打雷的,你不必担心,下次再有雷雨你不要……”
后面的话仿佛是在说齐景轩多此一举,虽是事实,但说出口未免有些不中听,她便跳过了中间那段,只道:“免得我再不小心伤了你。”
齐景轩嗯嗯两声连连点头,生怕她再继续这个话题,将人往床边推:“我真的没事了,快睡吧。”
沈嫣又看他几眼,问他还有没有摔到别处,听他说没有,这才放下心回去睡了。
待床帐放下,齐景轩也重新躺了下来,侧卧时随着脸侧压在枕头上,牵动了鼻子,又险些没忍住疼得嘶出声。
他将痛呼压在口中,用被子蒙住了头,只觉方才实在丢脸,于是后半夜都没敢再去沈嫣床边偷看了。
…………
齐景泓端午那日陷害齐景轩不成,反被抓到错处贬为郡王。如今朝中除了还没封王的弟弟们之外,只有他跟齐景轩两个郡王,着实丢人。
不知是事实还是他的错觉,他总觉得最近不管走到哪都有人暗中嘲笑他,每个人的眼神都在说他现在沦落到和齐景轩一个境地了,甚至还不如齐景轩,齐景轩好歹还有父皇的宠爱呢。
他心情本就不好,加之跟何家闹得不愉快,这几日便索性出京了,想着在附近走走散散心。
谁知他与几个好友正在一处别苑寻欢作乐时,京中忽然来了人,说是父皇急召他入宫,让他立刻回去。
齐景泓虽不知发生了什么,但知道定然不是好事。可他思来想去也不知自己最近还犯了什么错,值得父皇这样大动干戈地派人来寻。
来传话的内侍也不说明缘由,只是一味催他,于是他几乎是被人押着回了京城。进宫后却没有第一时间见到皇帝,而是被带到了惠嫔宫中。
惠嫔的宫门自两日前便被关上了,期间除了有人送饭时能打开一条缝隙,其他时候都关得紧紧的,一个人也不许进出。
眼下冷不丁宫门大开,进来了一个人,院中宫人大喜,连忙去传话,说是六殿下来了。
陛下还让六殿下来探望惠嫔,是不是说明他并没有那么生气,或是气已经消了
房中的惠嫔听到消息,眼中也露出一抹喜色,却与以往齐景泓来探望她时的欢喜不同,像是烟火燃尽前最后的光。
第69章劝告你做的,不就成了我做的
齐景泓犹不知发生了什么,进屋后与往常一般未曾给惠嫔见礼便坐了下来,灌了杯茶后才道:“母妃,宫里最近发生什么事了父皇为何急召我入宫却又不见我”
惠嫔没接这话,只是慈爱地看着他,见他似渴急了,转瞬就将一杯茶饮尽,又亲手给他续了一杯,温声道:“狄人来犯,边关战事又起。你父皇这会儿正忙呢,等他忙完了自会见你。”
齐景泓皱眉嘟囔:“边关战事与我何干,叫我回来作甚”
但想到皇帝可能是为别的事找他,只是现在忙于战事没空理他,也就作罢了,随口抱怨了几句传旨的太监对他很是怠慢,一路催命似的催他回京,连换件衣裳的时间都不给他云云。
惠嫔默默听着,却没像以往那般问他是哪个太监如此对他,承诺回头帮他出气,而是温声劝他不要跟那些宫人计较,对皇帝身边的人要多拉拢少得罪。
齐景泓哪里耐烦听这些,绷着脸敷衍地应了,心里却很是不以为然。左不过是些伺候人的东西,不陪着笑脸来巴结他,反倒要他这个天潢贵胄低头拉拢,岂不是倒反天罡
皇帝虽让人将惠嫔关了起来,但一应吃食用度并未苛待。惠嫔让宫人又上了些茶点,问起齐景泓最近有没有去何家。
齐景泓脸上嫌恶更甚:“早先去过一回,外祖父又将我教训一顿。”
“我是真不明白,太子跟宁王的外祖家都对他们极为亲善,有什么好东西都先往东宫和宁王府送,平日待他们也都和和气气的,有什么事都商量着来。怎么到了我这,外祖父他们一天到晚就知道教训我,非要我什么都听他们的,稍有不对便又是一顿训斥。”
“我有时都怀疑自己到底是不是他的亲外孙,不然何故如此待我”
惠嫔在旁听着,面上的笑容渐渐淡了,声音中也夹了几分寒意:“何家确实不值得依托,泓儿你以后莫要轻信他们。”
齐景泓很是赞同地点头,点到一半才发现有些不对。
母妃从前即便对何家有些不满,在他面前也嫌少提及,还总让他与何家人好好相处,免得将来在朝中没了助力。怎么今日却忽然改了口风
他心中冷不防打了个激灵,从昨日到今日的种种都涌上心头,蹙眉问道:“母妃,宫里真的没出什么事吗”
惠嫔却只是笑着摇了摇头:“没有。”
说着却又话锋一转,抚着齐景泓的头道:“泓儿,母妃有几句话要嘱咐你,你定要记好。”
齐景泓心下狐疑,但还是点了点头:“您说。”
“你父皇虽然儿女众多,也并不如何看重你。但虎毒不食子,他便是再如何不喜欢你,也只是冷待你一些。只要你不激怒他,不去触他的逆鳞,他便不会将你如何。”
“你如今已快十八了,下个月便是你的生辰。你那日不要到处跑,记得进宫来找你父皇,求他给你选个好些的封地,让你去封地就封。”
“你主动提出离京就封,你父皇会高兴的,定然准许,届时给你挑的地方便不会太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