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鼎渭,生得稀里糊涂,活得稀里糊涂,恐怕死得也稀里糊涂。”
“娘娘,那福王殿下。”
“你明日寻得机会出宫,叫你侄儿立即前往洛阳,告诉洵儿哀家的口讯,不管他饮酒作乐,沉溺声色,总之他闭门谢客,不要再沾惹外面的是非。
他的那个侄儿,专任刑罚,暴虐薄情,千万不要被盯上。”
胡尚宫迟疑地说:“娘娘,我家侄儿转述娘娘口信,恐怕福王殿下不肯轻信,要不要写封密信,叫奴婢带出去。”
郑氏犹豫不决,“你所言极是。
洵儿虽然知道你侄儿身份,可此等大事,岂是轻易相信。
不过夹带私信出宫,可是大罪。
张嫣那个贱婢,把持六宫,禁內出入关防被她看得死死。
她正愁抓不到哀家把柄,要是被司礼监番子和入內直营净军搜出来,哀家就要吃掛落了。”
“娘娘,那怎么办?此等大事,没有书信文字,福王殿下岂敢轻信。
娘娘又说事態紧急,福王跟隨其他宗室藩王上疏,已经犯了皇上忌讳,要是再稍有不慎,被抓到短处把柄,殿下就大祸临头了啊。
必须要好生提醒他。”
郑氏左右为难,最后咬牙说:“好,哀家亲笔写一封简短书信。你我好生想想,谋个稳妥的法子,把此信带出去。”
“娘娘放心,万一被查出,奴婢寧可舍了性命也要保全娘娘。”
郑氏脸色愁苦,摇了摇头:“傻孩子,一旦被抓到,不管你舍不捨弃性命,事情都由不得你我。”
山西平阳府南边平陆县茅津渡,黄河对面就是河南布政司的陕州甘棠马驛。
这是一条贯通东西的官道,是西进长安、直通甘肃,东出洛阳、直抵开封的要道。
解池的盐运到这里,过了黄河,就可以沿著这条官道通向东西。
渡口里挤满了车马行旅,其中有两辆马车丝毫不起眼,跟普通商贾行旅无异。
一辆马车里,坐著一位身穿青袍,宛如奉命去查帐的帐房先生。
他就是范永斗。
正在跟旁边的心腹管事说话。
“强叔,大郎他。。。”
强叔悲戚地答:“大少爷在大同,被乱军杀了。。。乱军闯入范家商铺,大少爷严厉呵斥,结果被乱刀砍死。”
范永斗闭著眼睛,脸上能看到少许悲伤。
“大郎还是太年轻,以为大同之事是他居中联络,就自认为是下棋之人。
糊涂啊。
大火一烧起来,谁都不身免。
也好,跟他娘相聚与九泉之下,母子团聚。。”
没错,范增柵虽为嫡长子,可他生母早逝。
范永斗续弦了一房正妻,生下数位子女,也都逐渐长大。
“强叔,南边的路?”
“老爷,南边的路很通畅。太太和少爷小姐们,现在恐怕到了襄阳,等著老爷去会。。。”
有人在外面敲响车厢。
“范掌柜!”
范永斗脸色大变,他可是化名邓氏商人,怎么突然被人叫破真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