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凡心中微微一松。成功了…镜州城的危机,总算解除了大半。但代价,也未免太大。他感受了一下体內,经脉多处断裂,丹田气海黯淡无光,布满裂痕,灵力涓滴不存,如同一个四处漏风的破口袋。青帝长生功的生机也微弱到了极点,勉强吊住性命。这伤势,若无天大机缘,恐怕修行之路就此断绝了。
“你的恩情,我墨家铭记於心。”墨辰继续道,“我先带你离开这是非之地,找个安全地方疗伤。玄阳宗的人也在找你,李慕白和沈清婉都隨援军来了,很是焦急。”
听到李慕白和沈清婉的名字,魏凡心中泛起一丝暖意,但更多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疲惫与空虚。以道基近乎摧毁为代价,换来了这场惨胜,值得吗?他没有答案。
就在墨辰背负著魏凡,即將衝出还真谷外围的一片混乱战场时,异变陡生!
一道凌厉无匹的黑色刀光,如同毒蛇般从侧面的阴影中袭出,直取墨辰脖颈!这一刀刁钻狠辣,时机把握得极准,正是墨辰旧力已尽新力未生,且背负一人行动稍缓的瞬间!
出手者,赫然是那名之前守在殿外的链气九层长老!他虽也因阵法反噬受了伤,衣衫襤褸,嘴角带血,但眼神中的怨毒和杀意却比之前更盛!他显然將宗门覆灭、宗主遁逃的罪责,全部归咎到了魏凡身上,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將他斩杀!
墨辰脸色剧变,想要闪避已然不及!他猛地將魏凡向前拋出,同时操控身旁一具豹形傀儡迎向刀光,自己则全力向侧方翻滚。
“咔嚓!”豹形傀儡被刀光一劈两半!刀光只是微微一滯,依旧带著死亡的气息,斩向因被拋出而暴露在空中的魏凡!
魏凡眼睁睁看著那抹黑色刀光在瞳孔中急速放大,死亡的阴影瞬间笼罩全身。他此刻连动一根手指的力气都没有,更遑论抵挡或闪避。
一切,就要结束了吗?
就在这千钧一髮之际——
“嗡!”
一声奇异的嗡鸣响起。魏凡胸前那枚一直贴身佩戴、从未有过异常、看似普通的家传残破玉佩,此刻竟毫无徵兆地散发出温润的白色光芒!光芒並不刺眼,却带著一种难以言喻的古老、沧桑与寧静的气息。
白色光芒形成一个薄薄的光罩,將魏凡护在其中。
黑色刀光斩在光罩之上,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那足以劈山断河的凌厉刀气,竟如同冰雪遇阳春般,悄无声息地消融、瓦解,最终化为虚无。
那名链气九层长老瞳孔骤缩,脸上满是难以置信的神色:“这…这是什么?!”
就连被拋落在地的魏凡,以及险死还生的墨辰,都震惊地看著这一幕。
那残破玉佩在发出这一下防护后,光芒迅速黯淡下去,恢復原状,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幻觉。但它確確实实地,挡下了链气九层修士的含怒一击!
链气九层长老愣了一下,隨即眼中凶光再起:“我看你能挡几下!”他再次举刀,凝聚更强的灵力。
然而,这一下的耽搁,已经足够了。
“贼子敢尔!”
一声清冷的娇叱传来,隨之而来的是一道冰寒刺骨的剑气,以及一道炽热如火的刀罡!一左一右,交叉斩向那名长老!
沈清婉和李慕白,终於赶到了!
与此同时,更多玄阳宗修士的身影出现在周围,將其团团围住。
那长老见事不可为,恨恨地瞪了地上奄奄一息的魏凡一眼,猛地跺脚,身形化作一道黑烟,向著谷外遁逃而去,转眼消失不见。
沈清婉和李慕白没有追击,第一时间衝到魏凡身边。沈清婉看著魏凡惨白的脸色和身上触目惊心的伤痕,眼圈瞬间红了,急忙取出疗伤丹药餵给他。李慕白则迅速检查他的伤势,脸色越来越凝重。
“魏师弟…你…”李慕白的声音带著一丝颤抖,他清晰地感知到魏凡体內那近乎毁灭性的伤势。
魏凡看著焦急的同伴,又感受了一下胸前那恢復平静的玉佩,心中充满了无尽的疑惑。这家传玉佩,究竟是何物?为何会在生死关头自动护主?它和自己那模糊的、早已逝去的父母,又有著怎样的关联?
这些疑问,连同著道基受损带来的沉重,以及大战后的疲惫,一起涌上心头。他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最终却只是化作一声微不可闻的嘆息,意识再次沉入了黑暗之中。
这一次,是彻底放鬆后的昏迷。
镜州之围已解,还真宗元气大伤,宗主遁逃。一场席捲区域的危机,因一个年轻弟子的孤身涉险与巨大牺牲,而被强行扭转。
但魏凡的路,似乎走到了一个分岔口。前路是彻底的沉沦,还是在毁灭中孕育新生?那枚神秘玉佩,又將引出一个怎样的故事?一切都还是未知之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