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倒也不怪他。
前两年的除夕,念念一两岁,手脚还不是很灵活,呆头呆脑像只企鹅。时归林他们怕他拿不稳烟花棒,一致决定不让他碰炮火。
因此,严格来说,念念今天算是头一回独自放烟花。
漆黑一团的夜幕四面八方被圆形的各色烟花占满,烟花窜上天,“嘭”的爆炸声或近或远地响在耳畔。
念念目不转睛地盯了一会儿好不热闹的夜空,润亮的瞳仁划过了炸开后堙灭的火星,绚丽的像颗水晶球。
元元是只胆大的金毛,面对耳旁的爆炸声没有惊慌,唯有活力与兴奋,它在原地转了好几个圈,发泄高昂的情绪。
时临卓从袋子中掏出个两掌环抱粗的圆柱体,余光一扫,选了片离大家远一些的空地,将圆柱体放过去立好。
念念巴巴地跟过去,像条小狗,“哥哥,这是什么?”
他低头看看手里细细的、包装精致的仙女棒,又看看粗壮的圆柱体,两样东西差距如此之大,叫人心生好奇。
“烟花。”时临卓捻出藏在外包装纸上的引子,示意他看,“一会儿把它点燃,小树一样的烟花就会从这儿源源不断地喷涌出来,很美。”
他讲解完,胳膊一抬,将小崽崽往身后拨了拨,“你往后站站,去你爸爸或者小姑那儿,不然马上火星子落你身上了。”
“哦哦。”念念转身跑到时南栖身旁,牢牢牵住她的手,“姑姑,拉手。”
时南栖本能地回握,蹲下,将身边的人朝自己的怀中搂了搂,“等你哥哥点吧。”
话音落下,不远处,引子被打火机引燃,时临卓在原地霍然回身,方向明确地把腿往念念这儿跑。
人刚勉强站定,圆柱形烟花筒猛然刺刺喇喇地飞出万千火星,它们集中从炮筒口钻出,高高升起,直达几米的高度后自周围一圈均匀散开,如同怒放的菊花。
升至最高点的火星以优美的弧度、呈抛物线的轨迹下落。如时临卓所言,盛放的烟花形状似一棵发着光的小树,绚烂非常。
念念看得目瞪口呆,眼珠定住了一般,动也不动,活像个没见识的、刚从土堆里跑出来的小土狗。
时临卓心里痒痒,想要表现的心情再也抑制不住。
他从袋里捡起一根仙女棒,抬腿迈步,径直向正在放的烟花筒靠近,捏着仙女棒一端的手胆大包天地伸向正涌的密密麻麻火星子之中。
“哥哥!烫呀!”念念着急得直踮脚,要不是手腕被时南栖箍得紧紧的,早就像个小炮弹一样发射到时临卓身边,将哥哥拽回来了。
时南栖侧头说:“念念,别管他,不知道在发什么牛疯,用个打火机点仙女棒能怎么着?干脆烫死他长记性算了。”
“不不不。”念念叠声否定,面含焦急,“不烫哥哥,不烫哥哥呀。”
时南栖背地里悄悄翻时临卓一个白眼,翻完安抚念念:“烫不着烫不着,你看,你哥回来了。”
念念扭头看去。
仙女棒冒着巴掌大的火花,散发的光晕染在迎面走来的时临卓脸上,依稀映照着他的五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