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默议会可以追踪信号,但他们追不到思想的源头。
只要还有一个人愿意发问,我们就无处不在。”
我笑了。
这笑容里没有恐惧,只有释然。
就像当年高考志愿表上那个名字??**摇光书院**??如今已被刻上百所乡村学校的图书馆墙。
那是我十七岁时写下的梦想,也是朱韵后来用半生去实现的承诺。
她从未忘记。
雪橇犬加快了脚步,鼻息喷出的热气在寒风中凝成霜花。
我们穿越林间小径,脚下的积雪发出清脆的咯吱声,仿佛大地也在应答某种隐秘的节奏。
天边微亮,晨曦尚未破云,但空气中已弥漫着一种奇异的清醒感,像是全世界的人都刚刚从一场漫长的梦中醒来,正揉着眼睛,准备提出第一个问题。
抵达气象站时,已是次日下午。
这座建于上世纪五十年代的建筑半陷于冻土之中,外墙爬满铁锈般的苔藓,屋顶塌陷一角,露出断裂的钢筋骨架。
门口立着一块歪斜的牌子,字迹模糊可辨:“NORSKMETEOROLOGISKSTASJON?KAPASITETAVBRUTT1983。”
朱韵从背包中取出一只密封箱,打开后是一组晶莹剔透的六棱柱体,每一根都刻着细密的符文。
她将它们按特定顺序插入地面,形成一个正五边形阵列。
当最后一根晶体嵌入泥土的瞬间,整片区域的空气开始轻微扭曲,如同水波荡漾。
“这是‘回响之环’。”
她说,“它不会发射信号,只会放大附近存在的疑问波。
哪怕只是一个孩子睡前对母亲说‘为什么星星不会掉下来’,也能被转化为一次微弱的认知扰动。”
我站在阵心,闭上眼睛,任由那种熟悉的震颤从脚底升起。
这一次,我没有刻意提问,而是让思绪沉入记忆深处??回到1977年那个闷热的夏夜,我坐在煤油灯下填写高考志愿表,手心出汗,笔尖微抖。
父亲蹲在门槛上抽烟,烟头明明灭灭,最后只说了一句:“念书能改命,但别忘了你是谁。”
那时我不懂。
现在我才明白,他真正想说的是:别让世界教会你闭嘴。
“如果……”
我终于开口,声音很轻,却清晰得如同钟鸣,“如果一个人的灵魂可以在不同时间、不同身体里反复觉醒,那历史是不是也可以重来?”
话音落下,五根晶体同时亮起幽蓝光芒。
地面震动,不是剧烈的摇晃,而是一种缓慢而坚定的脉动,仿佛地球本身正在调整心跳频率。
远处的松林间,积雪无声滑落;近处的一块岩石表面,冰晶自行重组,拼出三个北欧古文字:**VitaSp?rsm?l**(生命之问)。
与此同时,全球各地的数据监测站记录到异常波动:
-冰岛雷克雅未克一所小学的课堂上,一名八岁男孩突然举手:“老师,如果我们都能梦见同一个地方,那它算不算真实?”
全班学生在同一秒陷入三分钟的静止状态,随后集体画出一幅完全相同的星空图,其中包括一颗尚未被天文观测发现的褐矮星。
-印度加尔各答贫民窟中,一位盲女用手抚摸收音机外壳,喃喃自语:“声音有没有颜色?”
下一瞬,她指尖下的塑料表面浮现出彩虹般的纹路,持续十七秒后消失。
-美国硅谷某科技公司会议室里,CEO在演示AI模型时脱口而出:“我们创造智能,是为了让它代替我们思考,还是为了提醒我们自己也曾好奇?”
全场技术人员同时出现短暂失忆,重启后却发现所有代码编辑器自动添加了一行注释:Remembertowonder。
这些事件彼此无关,却又通过某种无形的纽带相连。
它们不是灾难,也不是奇迹,而是文明神经系统的一次集体抽搐??痛,却清醒。
朱韵走到我身边,握住我的手。
“你知道吗?‘静默议会’内部已经开始分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