拱的位置还很特殊,是陈端的膝盖窝,那是他的痒痒肉,以前孔净有时整蛊他就会在后面冷不丁往那儿踢一下,运气好就会看见陈端膝盖一软,然后回头递来一个死鱼样的眼神。
但是现在看陈端纹丝不动,孔净严重怀疑他以前是故意配合她演戏。
孔净烦得要命,手里的脸盆真的就要往他头上盖,那只握住她脚踝的宽掌却磋磨着往上爬,指节卡在她睡裤里,上面细小的薄茧贴着她的小腿皮肤过电似的往上。
这种程度的亲密以前也有过,但因为是姐弟,手碰一下腿撞一下好似也正常。
可是今天却不同,可能是陈端故意在动作上流露出的别样意味,孔净只觉得整条右腿都火辣辣地烧。
“下流!”
孔净一点没想收着力道,再没有半分犹豫,脸盆盖过去。
陈端却预判了她的动作,空着的那只手抬起来挡住了她的袭击,覆在她小腿上的手再一握,然后快速松开,他后背蹭着另一边的门框直接站了起来。
孔净反应不像他那样快,后脚没收及时,身体往侧边歪了一下。
门框那么窄,旁边的少年忽然俯身托住她的侧腰,热烈的口息扑在她的耳廓上,“小心点,姐姐。”
孔净以前有事没事就逗他要他喊姐姐,但现在她最讨厌从他嘴巴说出这两个字。
她贴在他腹部的手肘用力一击,强烈的痛感使得陈端微微弯下腰,后背撞到门板发出“哐”的一声。
孔净往前两步和他拉开距离,与此同时,隔壁房门忽然被人从里面打开。
孔净心跳加速,赶在李贤梅出来之前,转身快速走向旁边的楼梯口。
错身的时候,余光扫见陈端懒懒倚着门板,视线追随,清爽俊朗的面孔上居然带着笑。
孔净以为他不是疯了,就是有受虐偏好!
她后悔没把衣服带下来一起换掉,拖拖拉拉洗漱完,木着一张脸回到楼上,却没见陈端身影。
楼下忽然传来孔大勇日天日地的声音,孔净拉开门出去,视线越过走廊栏杆看见孔大勇站在自己的进口摩托车旁撸起袖子就要和面前的少年比划比划。
几年前孔大勇就得出结论,小崽子已经长成了小狼,真要比狠,他不可能占到一点便宜。
但今天就算豁出这条命,他也要给陈端一点教训,叫他知道谁才是老子!
“爸!”
就在孔净喊这一声的时间里,孔大勇已经哼哧吭哧打出去好几个空拳。
陈端根本没有格挡的意思,左边闪一下右边偏一下,溜得孔大勇差点撞上他心爱的进口摩托。
“妈了个巴子……”
孔大勇喘着粗气,受辱的意味很强烈,他顺手抄起旁边一根废钢管,转身就朝陈端脑袋上面敲。
陈端没想到孔大勇会拿工具,但他反应很快,迅速歪了一下头,所以钢管并未砸中要害,而是落在了他的左肩上。
孔净转过楼道跑下去的时候,孔大勇已经被两个工人给拦在了一边,仍旧紧抓着钢管不放,鼓着眼睛大骂道:“敢管老子!老子就是把这个家败光了也轮不到你这个狗杂种指手画脚……”
陈端右手青筋暴起用力按着左肩,他静静盯着孔大勇,“狗杂种”三个字滚石一样砸进脑海里。
石材厂里最不缺的就是石头,地上现成就有趁手的,他俯身拾起一块。
“陈端!你别!”孔净扑过去,几乎是撞在他身上,推着他一起往后退了几步。
其他工人陆续赶过来,家眷们也围过来七嘴八舌地劝。
李贤梅最后才来,事情经过约莫已经弄清楚,她把孔净和陈端单独叫走。
她看陈端的眼神还是很复杂,这么多年,却是第一次用这么和缓的语气问陈端:“你孔叔打你哪儿了?”
陈端没说话,额发低垂,眉峰压得很低。
李贤梅看了眼陈端明显比右边肩膀要低一点的左肩,她抽了几张钞票让陈端去趟医院。
“不用。”
陈端没要李贤梅给的钱,也没看她,转身就往厂门外面走。
“等等!”
孔净抓了手机和包去追陈端。
太阳还是很烈,陈端走得很快,高挺的身影像一道边缘锐利的浓墨,在噪音尖啸的厂区里笔直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