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意思,我不知道。”
孔净无情打断。
赵长看孔净像看山顶洞人,“女生就是没劲!”
他觉得自己逼格太高,像陈端这样的才差不多够水准跟他对话。
“你有劲,考试别带小抄。”孔净回敬一个看傻狗的眼神。
赵长找到了归属,每天起床吃完早饭嘴巴一抹就往网吧跑,一整个白天不在,到晚上七八点才眼冒精光地哼哧吭哧骑着自行车回来。
李贤梅问他,“这么快就交到新朋友了?”
“啊对啊!老有意思了!”赵长虽然心大,但是也约莫知道舅妈不待见陈端,于是挠挠头蒙混过去了。
孔净觉得男孩子的友谊真是说来就来,因为游戏赵长俨然已经把陈端纳入兄弟行列,今早他还叫嚣,如有敌军来战,他愿为兄弟抛头颅洒热血!
真的……很中二。
赵长一连跑了三天网吧,第四天晚上快九点还没回来。
有个工人装货时摔了一跤,李贤梅和孔大勇一起把他送去镇上医院。家里只有孔净和赵兰兰。
电视机里在播放《放羊的星星》,赵兰兰抱着芭比娃娃仰起脑袋瓜看得十分入迷。孔净坐在旁边,一手托腮,另一手从发根到发尾一下一下地捋着湿发,偶尔转头看一眼红色理石桌上的石英钟,心想待会等赵长回来有他好受。
下一秒,后背就被什么东西砸了。
小石子落在脚边,孔净转过头,一个细长黢黑的影子映在半开的窗棱上,夹烟的手抬起来,同时慢慢转头面朝屋内。
孔净呼吸一顿,动作很急,指尖扯掉几根头发,右手滑进口袋,却摸了个空。
这段时间太平和,以为危机解除,美工刀不知道被她放去了哪里。
孔净脸色煞白,站起身飞快跑去关门。
“鬼王宗血公子来也,尔等还不束手就擒!”
黑影一晃,跳到铁门前,赵长嘴里叼根棒棒糖,拿着捡来的芦苇杆摆出邪门姿势。
视线一转,他看见屋内孔净的脸色,愣了愣,“真中招了?靠啊姐,你好会演!哈哈哈……”
“……演你个头。”
孔净有时候真的很想把赵长整个人团一团,然后一脚踢走。
赵长两根手指夹着棒棒糖,无实物表演吐出一口“烟雾”,被孔净抽走,扔进垃圾桶。
“你干嘛?老子生气了——哇靠!”
“谁老子,我还孔子呢。”
赵长抱着被打的后脑壳,看孔净的眼神不满,很不满。
夜色里忽然传来自行车铃声,赵长说,“你完了,我兄弟来了。”
陈端骑车绕过土包,后头瓷砖厂橘调路灯间或照在他身上,临近石厝,他单脚支地,反身下来,推着车走到屋檐下,灰淡身影被檐下的老式灯泡拢住,影子轻缓落在门口的水泥地上,左边是赵长,右边更近一点的是孔净。
孔净有些吃惊,没想到陈端会在这个时候回来。
但她扫去一眼,什么也没说,转身去拿锅烧水。
赵长“切”一声,“亲的也就这样嘛。”
连个招呼都不打。
还比不上他和赵兰兰的塑料兄妹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