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渐宁声音提了提:“温乐然,你冷静点。”
青年这才缓慢地眨了眨眼,又过了半晌,才看向他。
“我没事。”温乐然低哑地说了声,停了停,才清晰地又重复了一遍,“我没事,我很冷静。”
施渐宁上前一步,按住他的肩膀。
带着温度的重量落在肩上,僵硬的身体似乎摆脱了无形的枷锁,温乐然身体不受控制地晃了晃,终于冷静了些。
他深吸了口气,问:“医生怎么说?”
医生说了很多,但施渐宁清楚,即便回答,这个人其实也听不进去。
所以他最后只是简单地说:“情况已经稳住,只要手术成功,会没事的。”
温乐然眼里亮起了一抹光,直直地看着他:“那我在这等着。”
“手术时间可能会有点长。”
“没关系,我能等。”
施渐宁也知道不可能把他劝走,最后推了推他:“坐下来等。”
温乐然就像没有灵魂的人偶,顺从地坐了下去。
施渐宁也挨着他坐下,过了会,终于小心地伸过去,握住了青年的手。
那只手格外冰凉,手指维持着有点僵硬而不自然的弯曲,施渐宁花了点力气才把那手指一根根捋好,攥在掌心。
“别怕。”
半晌,掌心里的手指很轻地回握了他一下。
·
手术确实持续了很久,中间医护人员进进出出,每一次,温乐然都会不自觉地绷紧身体,害怕他们会走过来,跟自己说抱歉。
所幸他恐惧的事始终没有发生。
握着他的手也一直没有松开。
天快亮时,手术室的门终于打开,宋京山被人从里面推了出来。
身上插着各种管子的男人看起来比被单更苍白,但还有呼吸。
温乐然被施渐宁拉住才没有一直跟过去,他缓过神来,发现宋京山的主治医生已经走到跟前。
“情况暂时稳定下来,但还没脱离危险期,要再观察一段时间。”
听到“稳定下来”几个字时,温乐然才终于微微松了口气,可听到后半句,又不自觉直起了背。
“实话说,病人的情况确实不太乐观。”
类似的话,温乐然已经听过很多次,只是这一次,医生说得更多了,多到让他无法理解。
他只能茫然地听着,听医生有些隐晦地劝他放弃。
直到最后,周围的声音终于都消失了,温乐然意识里空白了很久,突然想到了什么。
他猛地回头,一把握住施渐宁的手:“专家……你之前提到过的专家呢?”
温乐然记得,那天他把邀请函给施渐宁之前,施渐宁说过,正在联系一位国外的专家。
施渐宁本就一直在办这件事,很快反应过来,按了按他肩膀,说:“已经联系上了,原本约好下个月初就会到华国来。”
温乐然眉头蹙了蹙:“还要等这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