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开瞧见了他的反应,方才压下去的情绪又死灰复燃,他心中升起了一种隐秘的期待,可他一向很有耐心,他也不催,等着关岁理的话。
“你……”
关岁理好不容易开了口,下一刻,地动山摇,所有的雕塑瞬间失控,那些被卡在半空中的刀刃沿着原定的轨道砍进了对方的躯壳,同时,无数蓝色的光流涌入了鼓包的裂口中。
季开面色一变,恼火着第一时间看向池隼,可就是这样一眼,目眦欲裂。
池隼也同样陷入了疯狂,尖锐的枝干直愣愣扎向关岁理的胸膛,那样的剧烈和速度,即使是他也阻挡不及,那一瞬间,他甚至想到了最坏的结果。
关岁理伸手去挡,手心表面一层薄薄的铁壁形成,并迅速增厚,可那毕竟需要时间,在铁壁形成之前,关岁理的手心连带着心脏,都会被削尖的枝干接连捅穿。
关卡还无法结束,即使他能第一时间结束关卡赶到医疗室,关岁理也无法得到搭救……
季开脑中有了无数个可怕的想法。
树干扎入身躯,滚烫的血溅出来,就像是扎到了他自己的心口,五脏六腑搅得粉碎。
一个身影扑在了关岁理的身上,瘦小虚弱的身躯包裹着枝条,缓缓倒了下去。
季开眨了下眼,才忽地反应过来,那树枝捅穿的,并不是关岁理,而是早已晕倒的团子。
枝干抽出,团子彻底脱力倒了下去,他的身子早已无法控制了,却正好就倒向了池隼的方向,他看着那阴狠持棍的男人,并没觉得多痛,他只觉得,实在是太委屈了。
凭什么池隼要这么对他,明明小时候不是这样的。
可视线中,最后一刻闪过的,是池隼又一次面无表情挥起的枝干。
团子喊不出声,身子摔在地上,摔得好疼。
关岁理终于赶到了,几下将池隼捆死,迅速查看起了团子的伤势,可他能做的,只有把干净的绷带一圈圈缠绕上去,努力压着泵出的血液。
伤口上撒上去的,只有潦草凑数的化学制剂,季开赶过来,一瓶止血药剂才终于喷了上去,可他看着已经蔓到脚边的血迹,神情并没有放松。
止血剂迅速修补伤口,那样高轻度的修复制造了巨大的热量,可团子只觉得浑身发冷,他眼前一会儿是关岁理,一会儿又是池隼,他已经分不清他看见的究竟是真是假。
一眨眼,他看见的又成了贺齐,他更委屈了:“爸爸,我好想你。”
贺齐手没摸到他的头,就消失了,眼前重新成了关岁理的模样。团子仿佛有些害怕,关岁理抱着他的手犹犹豫豫,不知道该不该退开。
但衣袖被拉住了,团子说话竟然比之前还顺了好多:“关哥,对不起,”关岁理怀疑他脑子缺氧坏掉了,团子继续说,“我之前,就是气坏了,我想跟着你,我知道你没错。”
“我知道……”团子的声音弱了下去,他的呼吸也断断续续,仿佛每一个字都耗干了他全部的力气,“关哥……是个好人。”
衣袖一松,拉着他的那只手彻底垂了下去,再抬眼,团子永远怯懦的眼睛已经阖上了,他无声无息,只有胸口的血液继续流淌。
血浸透了关岁理的白大褂,那样沉重的重量,重得他几乎无法再站起来。
季开眼底血红,他望向了挣扎的池隼,闭上眼平息着心里的邪火,他反复告知自己,面前这一切不可能是池隼做的,而且能打断他的控制的只有……
“序列十?”这人命令衔接太过流畅,竟然把他都骗了过去,他目光终于认真了起来,在人群中疯狂扫视着,“法涅斯竟然还藏了个序列十,一共就十个,可真是给我面子。”
他目光在那混乱的人群中扫视着,试图寻找出那个同级别的罪魁祸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