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换了月啊,月换了日啊。”
“我们填满所有的容器。”
“月换了日啊,日换了月啊。”
“好人的族群长大发芽。”
“发芽长大,好人的族群天天壮大。”
“发芽长大,打跑坏人也不怕。”
那样诡异的旋律,没有人敢上前打断,忽地,有人大喊:“坏人!”
紧接着有人跟着一敲鼓,喊:“坏人!”
此起彼伏的‘坏人’震天,小生物们轰得散开,才发现祭坛中间缠吊着无数的树枝,一个人形被吊在那里。
雪白的白大褂第一次沾了泥污,一条一条的痕迹刺眼地印在上面。
不知道谁先抽出了身上绑着的炮仗,灿烂的烟花一炸,头顶光一亮,就像信号一样,所有的人都齐刷刷抽出了自己的烟花,在那火药味中一点,无数的光窜上头顶,一声声连绵炸开。
不断闪烁的火光中,关岁理睁开了眼,俯视着下方。
无数目光热切地仰望着他,他高悬在祭坛的上方,仿佛他才是那个被供奉的神祇。
季开怀疑自己疯了,他竟然有那么一刻,真的以为自己是那个信奉神祇的狂热信徒。
那神祇虽然高高在上,给予他的从来只有怜悯,却被束缚在原地,他只要爬上去……
他愿意把一切,包括自己,都供奉给那个神,他根本不想去考虑触怒神明的后果,反正无论他供奉什么,被束缚的神也无法拒绝。
季开一回神,就觉得自己是疯了,他什么时候也会相信法涅斯给的场景了。
这里的一切分明都是虚假的,这是他早不知道多少年前就知道的事情了。
他竟然还会犯这样的错误。
可尽管这样,他留在关岁理身上的视线依旧无法移开。
不止是他,没有人能够不看关岁理。
关岁理这个人,话很少,可即使他静静站在那里,浑身一副谁招惹谁完蛋的冷酷架势,偷偷观察他的视线也从来不会少。何况是现在,他被架在了祭坛上,像是接受朝拜的神明,更像是……被献祭的珍贵祭品。
可那祭品被这么多人憎恶着,手脚都勒出了青紫的淤痕,神情却毫无波动,自始至终,他眼中停留的没有半分怨恨和难堪,他的眼中永远是怜悯。
他仿佛看得到所有人的痛苦,所有人不为人知的秘密,他就像是真的神。
“丰收祭——”
咚,一声巨大的沉闷鼓响,伴着庄严的吟唱,整个草场瞬间寂静。
小生物仿佛被操控一般,齐刷刷看向了鼓点的方向,祭坛上,池隼被无数枝条拖行着爬了上去,他的身后是被拖上来的团子,团子分明没有被捆着,却一动不动,双眼无神地垂落着,如果不是胸膛在起伏,险些以为他已经死了。
池隼在祭坛正中落定一挥手:“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