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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0 和老朱心意相通（第1页）

清晨。

天还蒙着一层淡淡的灰，许克生已经起床了。

慢慢撑着身子下地，动作稍微大一点，就会牵扯伤口，传来一阵刺痛。

后背的伤口在结疤，牵着周围的皮肤有些发紧。

许克生穿上大棉鞋，。。。

夜色渐浓，清扬合上日记，烛火在她眼角刻下细密的影。窗外风轻，月光如练，洒在院中那棵老梅树上，枝头新芽初绽，像是从旧年伤痕里抽出的希望。她起身披衣，缓步走出书房，沿着青石小径往药圃走去。

这几日春寒未尽，药圃中的黄芪刚冒嫩尖，薄荷叶上还凝着露珠。清扬蹲下身，指尖轻轻拨开泥土，检查根部是否受潮。这是朱标生前常做的事??他说过：“治国如种药，根稳则苗壮，若只看花开，不问土质，终究是虚华一场。”

忽然，远处传来脚步声，急而不乱。一名白衣医官快步而来，手中捧着一封加急文书，额角微汗。“夫人，南海急报！琼州岛外三座医站突现疫症踪迹，患者高热不退，伴有咳血之象。初步查验，疑似‘赤瘴热’复发。”

清扬眉头一蹙，站起身来。“赤瘴热”是十年前肆虐岭南的一种烈性瘟疫，源自湿毒入肺，传播极快，致死率极高。当年她与朱标联手研制“清瘴汤”，又推行井水煮沸、蚊帐防虫等法，才将疫情扑灭。如今竟再度出现，绝非偶然。

“可有隔离？”她问。

“已有行动。陈大人已在崖州设临时疫区，封锁村落，禁止船只靠岸。”

“病因查清了吗？”

“尚未明确。但……有一可疑之处。”医官压低声音，“病者多为渔民，皆称发病前曾在夜间见海上有红雾升腾，闻之头晕目眩，次日便发热不止。更有孩童说，看见水中有‘紫衣人’踏浪而行，口吐黑烟……”

清扬眸光骤冷。

紫衣。

她沉默片刻，转身便走：“备马，我要去观心司。”

半个时辰后，国民观心司地下档案库灯火通明。这里收藏着归命道覆灭后所有缴获的秘典、药物样本与实验记录。清扬站在一排铁柜前，亲手开启编号“癸?七”的抽屉，取出一只密封陶罐。罐身刻着符文，火漆封口，标签上写着：“延命散残渣??南靖地窟第三棺提取物。”

她戴上鹿皮手套，小心启封，用银针挑出少许灰白色粉末，在灯下细察。随即命人取来青蛙活体，滴入溶解后的药液。不过片刻，蛙身剧烈抽搐，双眼翻白，呼吸减缓至近乎停止，却并未死亡。

“假死反应。”她低声说，“和当年地窟中的一模一样。”

副使惊问：“难道……有人重炼‘阳德续命散’？”

清扬摇头：“不，这次不同。续命散主以人参、鹿茸、龟甲胶为主料，此物气味腥腐，含硫硝之味，更像是……炼尸药。”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

“归命道虽灭，但其术未绝。”她缓缓合上陶罐，“他们学会了藏身于灾异之后，借天灾之名，行复辟之实。海上红雾，不是神迹，是毒烟；所谓紫衣显圣，不过是旧梦重演。”

她提笔疾书，连发三道令：

其一，命陈启明即刻调派“破妄学堂”精锐医队赴琼州，携带“解迷散”与“抗瘴丸”；

其二，令醒世馆连夜制作《识疫图册》，图文并茂讲解“赤瘴热”症状与防治法，由驿站快马分送沿海各县；

其三，召李景隆派水师巡防南海诸岛，重点排查无人礁屿，凡见焚香设坛、私藏铁棺者，立即拘押。

命令发出后，她并未歇息，而是独自走入“遗志堂”，在朱标画像前点燃三支素香。

画中人依旧温润如玉，眉宇间不见帝王威仪，唯有慈悲深沉。清扬望着那双眼睛，仿佛又听见他在病榻上的低语：“清扬，我怕的不是死，是死后这世间重回蒙昧。”

“你放心。”她轻声道，“我还活着，就不会让鬼神再夺人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