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陶啊,锅要常擦,米要细淘。
火不能急,心不能躁。
你要记住,做饭不是为了填饱肚子,是为了让别人觉得……这个世界还有人在等他吃饭。”
是守灶的声音。
阿陶猛地站起身,几乎撞翻操作台。
“不可能!
他明明已经……”
“能量形态残留。”
禾娘打断他,“类似于记忆投影,但携带真实情感场。
来源指向‘归零点’??传说中所有被遗忘之物最终汇聚的地方。
清灶会称之为‘虚胃’,民间则叫它‘饿乡’。”
“饿乡……”
阿陶喃喃重复,脑海中浮现守灶临终前的模样:那个倔强的老头躺在破旧灶台上,怀里抱着一口烧穿底的铁锅,嘴里还念叨着“下一顿该放姜丝”
。
传说中,饿乡并非地狱,而是一个由“未完成的饭局”
堆积成的世界。
那里没有饥饿,却充满渴望;没有火焰,却处处回荡着锅铲碰撞声。
每一个未能赴约的晚餐、每一顿来不及吃的团圆饭、每一份凉透也没人收走的便当,都会化作一座孤灯小屋,静默伫立在永夜之中。
而现在,守灶的声音正从那里传来。
“我要去。”
阿陶果断说道。
“你刚经历一次高维共振冲击!”
禾娘罕见地提高了音量,“你的意识场仍有波动,贸然进入精神黑洞区域,很可能被彻底剥离人格!”
“可他是我师父。”
阿陶平静地看着她,“是他教会我第一道菜??白粥。
他说,最简单的饭最难做,因为你得把‘空’做出味道来。
如果连他最后的声音我都听不见……那我煮的所有饭,都不算熟。”
他转身走向储物舱,取出母亲留下的那半袋米,又从柜子里翻出一只青瓷碗??那是守灶送给他的十八岁生日礼物,上面刻着四个字:“人间烟火”
。
接着,他抱起铁锅,一步步走向气闸舱。
这一次,没有灰蝶主动追随,也没有飞船共鸣。
整个行灶号陷入一种奇异的静谧,仿佛连机器都在屏息等待。
舱门开启,宇宙无声铺展。
阿陶踏出飞船,脚踩在虚空之上,竟如履实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