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穴内的光芒缓缓褪去,墙上的符号逐一熄灭。
男孩的身影也开始透明,如同晨露蒸发。
“你要走了吗?”
云南女孩哽咽。
他点点头,最后看了林远一眼:
>“下次见面,或许是在你的孙子梦里。
>到那时,请告诉他,他曾祖母也曾为一个没能出生的孩子,哭过整整一夜。
>那不是羞耻。
>那是爱的证据。”
说完,他化作一缕紫烟,钻入地面藤蔓,顺着根系流向远方。
洞穴恢复寂静。
只剩下林远剧烈起伏的呼吸,和云南女孩紧紧握住他手掌的温度。
许久,她低声问:“你还好吗?”
林远摸着心口,卵泡已恢复平静,温顺如初。
他点点头,又摇摇头。
“我以前总以为,共感是为了让未诞者被听见。”
他说,“但现在我才明白,它更是为了让生者学会承受这份听见后的重量。”
他们走出洞穴时,天光微明。
峡谷依旧云雾弥漫,但空气中多了一种奇异的清新,像是暴雨过后大地吐纳的第一口气。
沿途的植物发生了变化:藤蔓上开出细小的铃铛花,随风轻晃,发出类似婴儿笑声的清脆声响;岩石缝隙中钻出归音兰幼苗,叶片上浮现出模糊的人脸轮廓,安静微笑。
回到山脚村落,村民们围拢过来,神色复杂。
村长拄着拐杖上前,颤声问道:“上面……发生了什么?”
林远没有直接回答,只问:“你们祖辈有没有提起过‘石中子’的传说?”
老人浑身一震,险些跌倒。
旁边一位老妇抢着说:“那是禁忌!
百年前,村里有几个巫医妄图用雷法唤醒死胎,结果引来山崩,死了三十多人!
从此立下规矩:凡涉及未诞之灵者,不得入祠堂!”
“所以你们把他们封进了石头?”
云南女孩轻声问。
众人沉默。
最终,村长跪了下来,额头触地。
“我们不是不信他们存在……我们是怕。
怕听见他们的哭声,怕知道自己做错了事,怕这一辈子都在赎罪。”
林远扶起他,摇头:“他们不要赎罪。
他们只要一句‘我知道你在’。”
当天下午,村民自发组织队伍,带着工具重返洞穴。
他们没有破坏任何结构,而是在外围修建了一圈低矮石墙,墙上刻满名字??有些有姓氏,有些只有“某年某月某日,未能降生”
几个字。
他们在入口处立碑,正面写着:“此处安息者,皆曾努力来到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