倍尔沉默了片刻。
“对不起,文森特小姐。虽然听起来像是某种蹩脚的推辞或借口,但我本人也不清楚缘由……这是事实。”
蔚德放松的手忽然紧握在一起。
她在一刹那意识到。
尽管她无法完全信任倍尔,可她同样不喜欢倍尔受到来自别人的质疑。
蔚德对文森特礼貌地笑笑:“抱歉,让我来解决这个问题。”
随后就把倍尔揪着拉到一边,压低声音瞪视威胁他:“我不在乎你是怎么应付别人的,倍尔。但记住,在我面前,你最好别撒谎。”
“现在,老实回答我的问题。”
“你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两人的距离凑得很近。倍尔凝视着蔚德眼眸里自己的倒影。
“在此之前,你能回答我一个问题吗,蔚德。”
蔚德有些不高兴地点头。
“你的头发好像被人重新梳过了。”倍尔语气平和说,就好像在问今天天气怎么样。“是他做的吗?”
她的手指忍不住松开了一些力道。
这个问题着实让蔚德惊愕。她本以为倍尔会问一些有关彼此身份或立场的问题,又或者绞尽脑汁地打马虎眼。
结果,他居然就利用这样重要的机会,问了个无关紧要的问题?
倍尔的视线盘旋黏在她垂落下来的发尾上,那目光只能说是十分复杂。
既像是某种对艺术品的欣赏,又像是某种对细节方面的不悦。
见她迟迟不说话,倍尔轻声道:“哦,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蔚德立刻重新抓起他的衣领。
她问:“你明白什么了?别自说自话。安纳确实给我梳了头发,但这只是头发而已——我没听说尊贵的圣子还对照顾别人的发型有什么特殊的癖好。”
倍尔慢吞吞地说:“你嫌我管得太宽,觉得我麻烦又矫情。”
蔚德:“……我没这么说。”
“我不想惹你烦心,蔚德。但是……”
倍尔伸出手来,想要用手指碰一碰垂落在蔚德肩头上的一缕柔软而俏皮的发丝,立刻被她下意识攥紧了手腕。
倍尔:“——但是,我恐怕你不得不承认,他是有意为之的。”
“瞧瞧这种手段……蔚德,他根本没有你想象中的那样听话忠诚。”
倍尔的话语潮湿而蛊惑,犹如一只海妖攀附在她耳边,在她心底种下怀疑的种子。
“毕竟,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想想看,他为什么要刻意在这个时间做这种事?”
他的话让蔚德沉默了许久。
“这是我自己的事,我会找时间和安纳聊聊。”蔚德说,“抛开这个不谈。现在,你该回答我的问题了。”
倍尔丝滑自如地切换了态度。
“我绝不会对你说谎的,蔚德。你应该对我有点信心。”他语气认真地回答,“我和那个使用反向咒文魔法的第三群体毫无关系,我也并不清楚所谓的‘祂’是指什么。”
“而且……我觉得这恰恰是我们两个需要找寻的答案。”
倍尔特意强调了“我们两个”。
“我们被传送到这个时代的目的,说不定就在于此。”
蔚德用疑虑重重的目光打量了他一会儿,却发现倍尔说的其实没有错。